尤晚秋話音落下,隻覺得心中一塊大石滾落,竟是輕鬆許多。
她想扯出被晏景攥緊的袖子,卻不曾想下一瞬,就見著晏景的口中就湧出血來。
血從他的唇角溢出,又在重力的影響下,劃過他白皙如玉的麵龐向耳後蔓延。
晏景雙眼緊閉,已然昏了過去,但神情痛苦,俊逸的麵容竟有些猙獰。
尤晚秋注意到,他溢出的血液竟是黑色的。
他中毒了!
“怎麼會這樣……”
尤晚秋有一瞬間愣住。
晏景唇角溢出的血已然在床榻上暈染開來,胸腹部的衣物亦是出現血跡,整個人躺在那裡,像個蒙受苦痛的美人屍。
她竟真殺了他!
她殺人了……
尤晚秋這時才後知後覺的恐懼起來,她忍不住伸手去觸他的鼻息,很微弱,他流了太多的血,她又想起來王聞序說的。
“廣陽侯在江南遇刺……”
他身上一定有舊傷,不然不會這麼容易就被她傷成這樣。
這個瘋子!既然有傷為什麼不好好養著,為什麼偏要來京城找她,他為什麼偏要來攪亂自己的生活!
尤晚秋儘量不去想她被晏景擄走,這個消息若是傳揚出去,會給她帶來怎樣的滅頂之災。
陶家是肯定會退婚的,她的名聲必然也毀儘了。
而他現在被她捅了一刀……
尤晚秋知道晏景有多記仇,若是落到他手裡,那她跟下地獄有什麼區彆?
她極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看著晏景變得蒼白的臉,還有他胸腹上的刀,唇角溢出的血,她的手上也沾著他的血。
他很有可能會死在這裡。
若是晏景的那些侍衛們等的太久,推開門就看見她跟晏景的屍體待在一塊,那她也必然會因此而死,說不定死的比上輩子還要慘烈。
尤晚秋重生一世,可不是想著要找死的。
而且要是晏景是被她捅死的,那要她償命她也認了,可他口吐黑血,分明是中毒身亡,憑什麼要算到她頭上來!
尤晚秋又驚恐又惱恨,但凡她不是在晏景的彆院被抓,她能有一線生機,而不是隻要被發現就要給他陪葬……
那她一定……
晏景快要死了都不安分,扯著她的衣袖讓她行動不便。
尤晚秋掙脫不開他,隻好朝外喊了幾聲,聲音淒厲,嗓子都喊疼了,也沒見有人來,而晏景的麵色愈發蒼白下去。
晏景的那些下人都死了嗎?這麼大動靜竟是一個人都沒有來?
尤晚秋暗罵幾聲,她用力撕扯著被晏景攥緊的衣袖,好容易才把衣袖從他手裡拯救出來,撕裂的一部分被他死死攥在手心,好似割袍斷義。
她一得了自由,瞧見小高幾上的花瓶,她抬起花瓶,走到門口,用力的朝著門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