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陽舒人雖被王聞序帶走,但陶府的案子也早已蓋棺定論,陶子晉被判了流放嶺南,陶府的家資也被太子賞給了此次辦案的要員們。
按道理,陶家的那些東西,應該是晏景先挑選,畢竟他是太子欽點的主辦,陶府的事情一應全是他一手包辦,論功行賞,自然也是他先來。
不過跟在他後頭的刑部官員以及兵士、小吏們倒是不怕。
誰不知道這晏大人出身廣陽侯府,家資頗豐,哪裡能看上陶府這等門第裡的小錢?
陶府的資產,到最後總歸還是會便宜了他們。
“晏大人今日怎麼也過來了?”
刑部一吳姓官員用手肘捅了捅身邊的同僚“他不是一向不管這些賬的麼?”
太子對有功之臣一向大方,晏景就任後也屢屢建功,太子每每行賞,他都不拿分毫,儘數分派給了底下的人。
無論家資豐簡,皆是如此。
今兒個怎麼就破例了?
同僚看他一眼,隻小聲道“這陶府跟王舍人有舊,晏大人跟王舍人一向不太對付……”
後頭的話自然不必細說。
吳姓官員恍然大悟,他見著其他同僚也在觀望,不由唇角帶笑。
晏景端坐在陶府正房,沒有理會四周他人投來的揣測目光。
陶府他已然來過不少趟,先前是為了找罪證,如今則是為了拿回本該屬於他的東西。
取物自然無需他親自去到庫房,自然有下屬清點出資產,呈上來由他挑揀一番。
“淨金共一千三百六十兩九錢,純金器皿共二十六件,重六十三兩七錢一分,金鑲珠寶首飾共七副,計八十七件,共重三百九十六兩,淨銀三千七百八十兩,其餘田產地屬……”(1)
屬官兢兢業業給在場官員報出陶府資產數目,毫無缺漏隱瞞。
這是晏景上位後立下的規矩,抄家、行賞等事務,裡頭參雜的錢財一應報出,由屬官公開報出,而後會做成書冊呈於殿上,為的就是防止官員貪腐,或是私下各自猜忌,誤了大事。
這是走公賬的部分,賬目清楚,一目了然。
但私下裡晏景倒也沒有清廉到不容人的地步,抄家時有些小官小吏順手牽羊,他也隻權當沒看見。
畢竟他家資雄厚,可以做純官清官,小官小吏們想撈點外快補貼家用,那也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
“大人請看。”
屬官報完賬,又將冊子呈給了晏景,供他挑揀。
晏景隨手翻著賬本,直接略過前頭那些金銀器皿,一路翻到最後,抬眼問屬官“是不是漏了哪些?”
屬官立即提起心來,暗自盤算了一遍,才對著晏景搖了搖頭“大人,陶府的家資都在這上頭了。”
若是沒有,那便隻能是當日抄家的時候,被順手牽羊的部分了。
其餘官員聽到晏景的問話,不由也忐忑起來,這抄家一事,向來是能讓參與其中的官員、兵吏撈撈油水,肥肥口袋。
先前晏大人可沒有在這上頭計較過,隻要不鬨的太明顯,又或者在記賬後還動手,基本不會被清算。
該不會今兒個要就要找人開刀了吧……
這念頭一出,在場倒是有不少人兩股戰戰,恨不得當場跪到晏景跟前呈情求饒。
“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