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臉皮奇厚“你身為臣子,難道就不該替本宮分憂?”
劉廣陵連連搖頭“臣……草民如今不過是白身,哪裡能替殿下您分憂。”
他如今又不在朝為官,不過就是空頂著個世子名頭,既不做官,自然不想攪和進那些煩人事裡。
更何況……
劉廣陵借著彎腰的功夫把折扇又撿了起來,在身上拍了拍灰,苦著臉道。
“您是太子爺,您把人扣押著,廣陽侯他生氣,又不敢拿你怎麼著,但我就不一樣了,我要是敢藏他的人,他指不定把我皮給揭了!”
劉廣陵折扇敲得啪啪響,聽著叫人心煩,他不敢去看那頭哭哭啼啼的尤晚秋,隻對著李恒告饒
“您是不知曉現在外頭鬨成什麼樣了,城門關卡那一塊到處是搜查的人,要是被他抓著人在我這,八成得給我扣一個窩藏逃犯的罪名,我好歹是個世子爺,總不能去刑部那頭吃牢飯吧?這說出去臉往哪擱,我家老爺子非得打死我不可……”
劉廣陵長篇大論,又抬自家那卸任了的老爺子出來,就是為了彆接下這燙手山芋。
奈何李恒也有法子治他,他直接大手一揮,叫尤晚秋站到劉廣陵跟前“哭!”
在來之前,李恒就將法子跟尤晚秋說了一遍。
尤晚秋雖然不解,但還是乖乖照做,當著劉廣陵的麵,又哭哭啼啼的把先前跟李恒哭訴的那番話,對著他也演了一遍。
這一回演得還要更加可憐,眼淚不要錢般往下滴,眼尾麵頰哭得泛紅,因著來回奔波,髻發都有些散亂,更添幾分哀婉,極是可憐。
尤晚秋怕戲做得不夠,又對著劉廣陵跪下,劉廣陵最見不得女兒家哭,見她要拜,哪裡敢受,又不敢去扶她,隻好跟著一塊跪下。
倆人對著跪下,一個哭得楚楚可憐,好似雨打海棠,另一個苦著臉糾結萬分,又想勸人,又不敢看她。
李恒在一旁險些笑出聲來,抬手抹了把臉,才把笑意壓下去。
尤晚秋沒想到劉廣陵是這般混不吝的性子,竟也對著她跪了下來,一點體麵不講。
劉廣陵又去勸她“弟妹,這不是我不幫你,那小子六親不認,你瞧瞧我這身板,他要是把我關刑部兩天,我非得駕鶴西去不可。”
“你既是逃出來的,我送你回去,你跟他認個錯,我跟殿下在一旁勸著,絕不叫他欺負了你,可好?”
這是騙鬼呢!
這兩人是將自個兒當三歲孩子哄,待她回了晏景那裡,他們隻會叫晏景嚴加看管她,哪裡會勸。
尤晚秋心底暗恨這些人不公,麵上卻哭道“臣婦又不是他什麼人,臣婦如今隻想歸家,若是要我去屈從了那賊人,還不如叫我死了。”
“打住!打住!”
劉廣陵聲音都發飄“你彆說這般話,我瞧你倆以前不挺好的,他下江南,還說你是他未婚妻子,叫我去關照你,有什麼矛盾你們好好說,彆……彆……”
“彆什麼!”
尤晚秋含淚恨恨道“臣婦跟那賊人有什麼關係,分明是他逼迫於我,他屈枉臣婦夫君,強擄了我,惡行累累,分明禽獸!”
“可我分明聽說,你跟他曾經有情?”
“我與那等禽獸,能有什麼情?不過是虛情假意,跟那廝虛與委蛇……”
尤晚秋賭咒到一半,這才意識到不對,話語戛然而止,這才發現四周一片寂靜,隻有劉廣陵擠眉弄眼的給她使眼色。
她顫巍巍的擰過身去,就瞧見晏景居高臨下睨她,唇邊含笑,鳳眸裡卻無一絲笑意,深不可測。
尤晚秋毛骨悚然,竟是忍不住要委頓於地,但下一刻卻被他攬住,這才沒有整個人癱軟下去。
晏景看她嚇得發愣,竟至於失魂落魄的模樣,隻輕笑道“嗯?怎麼不接著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