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晚秋眸中倒映出晏景的麵容。
他向來好潔,衣冠端正,又生得一副龍章鳳姿的好模樣,如今穿著朱紅雲鶴官服,頭戴紫金玉冠,腳踏雲靴,更顯得其品貌端肅,貴不可言。
尤晚秋當日睜開眼看他時,便覺得他容貌昳麗,舉止雍容,令她心生親近喜愛。
但再好的容貌,相處久了,也不過平常。
隻是如今被他捧著臉,避不開他,隻得仔仔細細起觀察他近在咫尺的麵容來,隻覺得麵上有些發燙,心下亦是發慌。
晏景神色認真,好似真的隻是為了拿她的眼眸當鏡子使,看了小會,覺得並無錯漏之後,就放開了她。
見她還未回神,又摸了摸她粉腮,隻帶了些自得的笑道“夫人,我走了。”
尤晚秋這才反應過來,極不自在的後撤了一步,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晏景也不跟她計較,轉身而走,待到出了外院,書墨早已在車馬旁等候。
書墨見他出來,立即上前相迎“拜見侯爺。”
晏景抬了抬手,隻道“不必多禮。”
書墨看他神色平和從容,心下感歎,人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侯爺這些日子裡倒是瞧著心情舒暢許多,再沒有前段時日那般陰翳,令人畏懼。
前些日子廣陽侯府內的奴婢們戰戰兢兢,官場上的諸人看他麵色不愉,亦是唯恐觸他黴頭,生怕得罪了這活閻王,落得個抄家滅族之禍。
書墨正想著,又瞧見晏景上了馬車,立即翻身上馬於一旁隨侍,其餘侍衛亦是如此,駕馬的車夫是軍戶出身,身手矯健,一行人自彆院浩浩蕩蕩的去往皇宮。
每隔一站,便要留下那些人手,待到了皇宮外,便是隻能由晏景一人自外宮門而入,去往午門處與群臣一齊等候。
待到了午門,因著他今日磨蹭了些許時辰,那頭早已有不少人在此站立。
晏景走過去,便像是狼進了羊群,隻他一人進入,便讓整個隊伍分成了好幾團,互相擁簇警惕。
其中一個隊伍晏景瞧著最為不喜。
王聞序正在其中,他身旁站著太傅張保、太常寺侍郎方元、中書侍郎吳廣殿等人。
這些人官職都比他高,但王聞序依舊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長袖善舞卻不諂媚示人,時而流露出的文人氣度,反倒顯得他人品端方,處事張弛有度。
跟晏景不同,晏景是蒙祖上蔭庇聖上賜官,若非他辦事得力,又手腕了得,深得如今監國的太子信任,不然在朝中也就隻能做個散官勳貴。
但也因此,他隻得作為太子黨的孤臣權臣,難以結黨立派。
而王聞序卻是實打實一步一步考舉而來,一路升官,不知有多少同窗師長於各地為官,到了京城,被欽點探花後,文官集團,勳貴黨派亦是向他遞出橄欖枝。
就好比他跟周淑婉的婚事。
明麵上瞧著是周淑婉戀慕文人公子,自請下嫁。
實則卻是周國公看重王聞序人才品貌,欲要為自家招來一個潛力股,好借著姻親再增添周家勢力,好彌補周國公府下一代子孫無人能擔起重任的缺損罷了。
若無周國公府跟安平公主施壓,區區一個周淑婉,哪裡能奈何得了王聞序這種人精。
不過他們也算是自食惡果,以為仗著權勢招進來的人會是給自家鋪路的忠犬,卻不曾想遇到的是王聞序這等心性的虎豹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