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景越是了解她,就越慶幸自己當日的舉動,也越後怕那些一時不慎將會帶來的結果。
在尤晚秋不知道的地方,在這四四方方的宅院內外,巡邏的人手足足增長了幾倍,到處都是他暗自布防的人手,甚至連這跟這一片地方接洽的幾條街巷都有著他的暗中布局,重重包圍,密不透風。
隻有將她安置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他才能在外出辦公之時,有那麼幾分安心。
這其中一半防著她要跑,另一半則是防著旁人害她。
但布置了再多人,他都覺得惶恐,有時候甚至恨不得將她隨身帶著,隨時將人安置在他眼皮子底下,一抬眼就能見著,才能勉強撫平他的心緒。
這等詭譎心思,也不知是從何時起的,總纏繞在晏景心頭,攪得他不得安生。
為今之計,必須要將她明媒正娶迎到侯府來,謀殺一個外室妾室,跟暗害廣陽候夫人,可不是同一個級彆的事,她有了足夠的位份,多少也能讓那些心懷惡意的人投鼠忌器,顧忌著不要跟他結下死仇
晏景想著,又向她低頭道歉“阿奴,往日那些話我不敢說全是生氣時的虛言,但我向你保證,我日後再不敢有半分那些念頭。”
尤晚秋聽了卻隻冷笑,霧蒙蒙的眼兒裡不透半分情緒,“難道我還能管你腦子裡想些什麼?”
“你是高高在上的侯爺,我算什麼東西,就是做了侯夫人,難道還管得了你?”
尤晚秋早就煩透了,真當她現在還稀罕那什麼破爛位份。
她現在連他這個人都不想要,做他的夫人,她哪裡有這個命?
晏景如今喜歡她,樂意一手將她抬起來,但等哪日他不喜歡了,也隨時能叫她跌下去。
穿腸毒藥讓人痛苦也讓人清醒。
天闕般的身份之隔足以讓她在他身邊如履薄冰。
“阿奴。”
晏景窺她神色,不免暗自心驚,強行勒令自個兒沉住氣,緩了一會,才道“咱們日後會是夫妻,你說什麼,我自然是要聽的。”
他又勸她不要妄自菲薄,看她不以為意,思索了一番,又道“我知道阿奴母家不顯,前些日子特地去尋了戶身份尚可的高門,到時候你與他家結個乾親,也好抬一抬身份,免得讓旁人看輕你。”
尤晚秋一聽就知道這事情他蓄謀已久,隻淡淡道“烏鴉插上鳳凰尾羽,也到底不是鳳凰,反而顯得不倫不類,沒什麼意思。”
有些高門子弟,甚至皇室宗親,迷戀上身份不高的女子,常常會給對方安一個不錯的身世,或是尋哪家高門大戶認個乾親,又或者直接改頭換麵一番,也好得個體麵。
晏景被她潑冷水,但也看出她被自己引得也跟著去思索要嫁給他的話題,故意道
“怎麼沒有意思?阿奴要風風光光的嫁給我,十裡紅妝,送嫁的親眷自然也要挑選些身份高貴的來,這樣日後我惹你生氣了,你背後也有乾親做靠山,豈不是更能拿捏我了。”
見鬼的靠山!
他找來的人,自然是依附著他的,彆說給她做靠山,不幫著他一塊整治她就不錯了。
尤晚秋才不樂意“我不要,我不喜歡,我姑母有什麼不好,她養我這麼多年,你憑什麼挑揀她!”
“我哪敢挑揀阿奴的姑母。”
晏景笑道“姑母她老人家養你不易,日後我倒要去登門送禮,常常帶你回去拜見才是。”
好大的臉!
尤晚秋道“若是她見了你,必要氣得將你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