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讓尤晚秋好奇的,是周淑婉從哪裡知道她回來的消息。
畢竟她從被王聞序接回家中,再到周淑婉上吊的那段時間,中途也不過隔了一個時辰。
周淑婉又被關起來了,府內的下人們便是為了自己的前程,也不會隨意跟她透露這些……
稍稍一想,這背後搞鬼的人會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尤晚秋吃著下人殷勤端來的膳食,眉心微顰。
隻覺得晏景這人頗無聊,要放她回去,還要找人故意挑撥周淑婉來鬨事添堵。
跟生怕她忘了王聞序還有著周淑婉這位夫人似的。
今日膳食裡有一道蒸魚,大抵是廚子去腥去得不好,廚房又離得遠,端到桌上時有些涼了,魚眼乾白,瞧上去讓人沒胃口。
尤晚秋隻勉強用了半碗,就讓桂枝領人撤了桌子,嗅聞著清茶,好忘卻那魚腥氣。
她抬眼看到王聞序還坐在一旁,不免要趕人“表哥既送了我回來,怎麼不去表嫂那兒瞧瞧?姑母才囑咐過你,莫要忘了。”
王聞序看向她,麵上笑意晦澀不明“妹妹真的希望我去看她麼?”
尤晚秋亦是笑盈盈的“表哥要去做什麼,要去看什麼人,難道我還能攔著不成?”
她學著他的樣子,跟他繞彎子,話語間頗有曖昧。
來往的下人不知有多少在觀察他們,這裡頭或許也有晏景的人,見此情形,恐怕要去跟他告狀。
不過尤晚秋無所謂。
氣死他最好。
她肆無忌憚的模樣,反而讓王聞序神情微斂,“妹妹倒是變了許多。”
尤晚秋故意道“物是人非,人又豈能一成不變?昨日種種,不過昨日死,今日種種,又譬如今日生。”
“表哥,我應是早死了一回,或是早變做了鬼,人鬼殊途,豈有不變。”
她這話說得陰鬱,甚至還透著森冷鬼氣,聞者無不詫異。
甚至有人暗自揣測,這表小姐失蹤已久,也不知遭遇了什麼,竟變作了這般模樣。
想來不是什麼好境遇。
王聞序自然也會想到,他驟然沉下臉來,對著四周窺視的下人嗬斥道“都滾下去!”
下人們看他生怒,不敢逗留。
桂枝留意了一眼尤晚秋,見她點頭,這才出去,在門口守著,防著旁人窺視。
她到底是有了些長進。
一切好像回到了一開始的模樣。
那時候王聞序剛處理了周福,那些監視著他們的下人都被打發走了,他們就在她原本所居住的偏僻屋子裡,互相揭露傷疤。
隻是那時更從容的是王聞序,而現在掌握主動權的卻是尤晚秋。
杯裡泛著冷的,她呷了一口的清茶,被儘數倒在了藤架上種著鈴蘭的花盆裡,鈴蘭被潑灑的清茶砸得狼狽,最後折斷了莖,半死不活的躺在泥裡。
尤晚秋像是惡劣的頑童,故意要去摧折這嬌弱的花。
王聞序看不過眼,上前伸手奪過她手中茶盞。
尤晚秋含恨瞪他“你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