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皎皎看著在顧大娘麵前顯得格外卑微的林杏花,心裡牽起一絲細密的疼。
她把自己放的很低很低,卻想用瘦弱傷病的身軀將女兒捧得很高很高,隻為了女兒將來在婆家的日子好過點。
池皎皎沒有懷疑過林杏花的母愛,隻是愈發好奇池二壯所提的當年之事。
究竟是什麼要命的把柄,把林杏花困在這泥濘生活裡二十多年?
顧大娘是個潑辣爽直的性子,遇上林杏花這種柔柔弱弱還要抹眼淚的,隻得無奈同意,心裡卻不免高看她幾分。
親家母雖然軟弱,某些事上拎不清,卻不是那等眼皮子淺、愛算計的,尤其是為皎皎丫頭考慮的心思,同為母親,她怎會不明白?
兩人相見恨晚,互相拉著對方的手說個沒停,主要圍繞兩家孩子的婚事,中間時不時還要插上幾句罵。
罵誰?
自然是某小偷。
池皎皎:……
罵吧罵吧,她都免疫了。
擱古時候,這可叫劫富濟貧、懲惡揚善、除暴安良。
“喲,未來親家母您真是有心了,還專程送東西過來呢,可解了我們的急了!”
趙娟笑吟吟地扶著池老太從廚房出來,徑直走向背簍和菜籃子,沒經過同意就在裡麵挑挑揀揀。
“咋都是女人衣服,沒一件我們金寶能穿的。”她的語氣很是嫌棄。
顧大娘可不是林杏花那種軟麵團,一把揮開她的手搶過背簍。
“彆亂翻,扯壞了你賠啊!”
“醜話說在前頭,這可是我給皎皎和她娘改的衣服,啥顏色啥樣式都記得一清二楚,要是後頭穿在你身上了,我就挨家挨戶說去,大伯娘搶侄女未來親家母送的東西,看你有多少臉皮夠丟的!”
“月英,你這脾氣跟我們皎皎還真是像呢。”趙娟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麵對麵罵架,不是她的長項。
她和顧月英同一年結婚,後者肚皮爭氣,一連生了三個兒子,把她壓得死死的。
在那之後,就算生了池金寶,她在顧月英麵前也自覺底氣不足,所以在知道顧錚變成殘廢被抬回村後,她幸災樂禍得好幾晚沒睡。
趙娟眼底閃過一絲惡毒的笑,狀似無意道:
“我這不是想著你家老二的腿瘸了,下半輩子都得在床上過,他的褲子放著也是浪費,還不如拿來給他未來大舅哥穿。”
營長兒子都變成殘廢了,還娶一個肥豬婆當媳婦,也不知在得意什麼。
顧大娘臉色不大好看。
顧錚變成殘廢是整個顧家的傷疤,誰要是拿這件事說笑,她能跟對方拚命。
可池家到底是親家,她要顧著林杏花和池皎皎的麵子,不好怎麼發作,隻恨恨在趙娟臉上啐了口。
“我家老二隻是腿受傷了,養幾個月就會好,而且他又高又壯,大腿比池金寶的腰還粗,你也不怕池金寶穿上褲子走兩步摔溝裡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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