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竹生一把將人摜到地上,語氣森冷,“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昨天有個女的找到我,答應給二十塊錢,讓我、讓我……”
鄒竹生陰鬱的目光注視著他。
尤五心一橫,“讓我把人拖到偏僻的地方,辦了。”
“砰!”
尤五嘴角重重挨了一記,溢出血絲。
“敢動她,我殺了你!”
鄒竹生拽起尤五的領子,眼底猩紅一片。
眼看拳頭又要落下,尤五連聲哀嚎道:“鄒哥彆打了,我事先不知道她是嫂子,這也不能怪我啊!”
“而且我不是還沒動手嘛,人好好的,要怪就怪那個女的,你找她去啊……”
“鄒哥,我一條爛命不值錢,可你要是打死我,外頭的貨就沒人幫你跑了啊!”
不知是哪一句讓鄒竹生冷靜了下來,他鬆開尤五的領子,嗓音低啞,“沒有下一回。”
“絕對,我保證!”尤五呲牙咧嘴地豎起三根手指,“以後打死我都不敢對嫂子怎麼樣。”
“彆亂喊。”鄒竹生蹙眉,“指使你的那個女的是誰?”
尤五搖頭,“她戴著帽子和口罩,聽口音不是南陽的,不過她隻給了我一半的錢,應該過幾天會來黑市找我。”
鄒竹生低低嗯了聲,抹去拳頭上的血跡,“如果來找你,把人扣下。”
尤五此人,有點手段,道上也有一些關係,就像油滑的老鼠,糟蹋過好幾家姑娘都沒被公安抓到,對方竟然找到他來對池皎皎下手,心思真夠陰毒的。
要不是今天被他撞見,池皎皎很可能就被尤五……
鄒竹生心中急憂,又有些愧疚,他目前手裡能用的人隻有尤五,尤五不能動。
背後指使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是誰要害池皎皎?
尤五連連點頭,他想起了什麼,壓低嗓音道:“鄒哥,最近黃貨價格高了不少,滬市那邊來人了,這麼好的機會,你看……”
鄒竹生把裝著山貨的布袋子給他,漠然道:“不急,黑市才重開沒多久,風聲緊,等我消息。”
尤五覺得他膽子太小了,可又想到他隻花了幾天時間就把馮全等人的地盤接下來,終究還是沒反駁。
凶的混的怕不要命的,鄒竹生這個地主家的狗崽子就是個不要命的瘋子,他可不敢跟他對著來。
更況且對方手裡還藏了大筆黃貨,跟著他,總能吃到肉的。
小郎山的事需要顧錚參與的部分已經結束,小兩口無需再待在縣城,辦理了出院手續後,趕下午一趟中巴回到鎮上,又搭老鄉的牛車回到桃源村。
考慮到要給池皎皎補充營養,離開縣城前,顧錚還去供銷社和百貨大樓采購了一番,身上掛著大包小包踏進家中。
放好東西後,顧錚拎著一條草魚走進灶房,“娘,買了條魚,晚上燒水煮魚。”
說完,他又低頭在顧母耳邊添了句,“皎皎有了,您又要當奶奶了。”
“當真!?”
近五十歲的顧母猛地從凳子上站起來,雙手拍著大腿,驚喜不已。
顧錚淡笑著點頭,“兩個月了,但對外還是說一個月。”
“兩個月,那不就是……”
顧母瞪大眼睛,一下子反應過來,手掌啪啪拍在顧錚的背上,“哈哈哈老二,行啊!瘸著腿都能讓媳婦懷上!”
早知道她家老二這麼能乾,她還費心思燉那些補湯乾啥?
以後就隻給皎皎燉,給老二喝都浪費了。
池皎皎圍上圍裙進灶房,被顧母和顧大嫂聯手阻攔。
顧母笑著揮手,“去去去,院子裡歇著去,累壞了娘心疼!”
顧大嫂也笑,“皎皎,你就坐那兒等著吃就成,灶房裡有我們呢。”
“娘,大嫂,做個飯而已,我沒那麼嬌氣,你們上工一天可比我累多了。”
這是一點,還有就是草魚處理不好會腥,池皎皎今天特饞辣的,想自己掌勺水煮魚。
顧母顧大嫂拗不過她,隻得放手,在旁邊幫忙。
收拾好魚,準備好要用的小料配菜,開始做水煮魚。
蔥薑蒜花椒辣椒熗鍋,那香氣衝得人眼睛都睜不開,池皎皎麵不改色,下油下料,紅湯沸騰起來,把片得薄薄的魚片下鍋,白玉般魚片稍稍打卷就立刻撈出來。
最後,撒上一大把青花椒,豆油燒滾了澆上去,吱一聲兒,香氣竄得滿屋子都是!
“水煮魚來咯!”
一大盆紅彤彤的水煮魚被端上桌,油滋滋冒著香氣,又麻又辣,直往人鼻子衝。
一整條大草魚都放進來了,雪白的魚肉片堆得像小山一樣,上頭澆著紅油。
鮮香麻辣的味道在舌尖碰撞,魚肉白嫩得跟豆腐一樣,舌尖一抿就化在嘴裡,湯裡還泡著木耳、白菜、土豆、黃瓜等等配菜,都浸滿了湯汁,味道都不輸給魚肉。
眾人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水煮魚,紛紛大快朵頤,連家常話都顧不上嘮了。
顧母見池皎皎喜歡吃辣的,心裡有了思量。
二兒媳婦這一胎多半是個閨女,閨女好呀,就是千萬彆長得像老二,要像皎皎這樣的,白白胖胖的小福娃!
“多吃點,當心刺。”顧母笑眯眯地給池皎皎夾菜,都是魚腹那一塊最好的肉。
池皎皎眉眼彎彎,“謝謝娘,您也吃。”
辣的過癮,魚肉又是高蛋白低脂肪的白肉,這一頓飯她吃得暢快極了,夾了白菜把碗底的一點點湯汁都刮了乾淨。
吃完飯,池皎皎想剝個橘子解膩,卻被顧錚告知橘子被顧傑顧靜還有兩個小家夥瓜分完了。
“我知道哪裡有橘子,酸甜味很足,我帶你去摘?”顧錚提議。
池皎皎笑吟吟地點頭,“好啊,順道消食。”
這裡位置很偏僻,遠離社員平時上工的地方,小山坡上藏了好幾顆果樹,樹林掩映後似乎還有一個小山洞。
池皎皎四下打量,心裡不知為何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這裡這麼偏,若是在這裡出點什麼危險,恐怕都沒人發現。
顧錚噌噌兩下上了樹,手長腳長,動作很是靈活,沒一會就爬到了高處。
他目光梭巡,幾番對比,朝陽方向最高的枝乾上的橘子,最大最紅,沉甸甸綴著,有幾個都被鳥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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