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天他把薛家振叫到方師長辦公室,其他領導也在。
他拿出一遝供詞放在桌上。
薛家振瞟到上麵密密麻麻的字,眼神一縮。
“池蘭香彙錢到桃源村,讓她大伯指使三個混混欺辱毆打鄰村的孟巧玲,並栽贓嫁禍給我愛人,後又接孟巧玲來覃市,教唆她在十八號那天給我丈母娘下迷藥……”
“相關當事人的證言都在這裡,薛家振作為池蘭香的丈夫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請組織給我們夫妻倆做主!”
顧錚眼下青黑一片,下巴上一圈胡茬,衣服也皺巴巴的,說話語氣非常急躁,不複以往的沉著冷靜。
反觀薛家振,妻子去世,一屍兩命,他雖悲傷了幾天,卻很快調整過來,整個人越發穩重。
而且因為顧錚的消極頹廢,上麵隱隱有重用他的風聲走漏出來。
方師長手指點了點那疊口供,鷹隼一樣的目光射向薛家振。
“小薛,你有什麼想說的?”
薛家振早知道有這一天,麵露震驚和悲痛,轉向顧錚道:
“顧團,蘭香做的這些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和嫂子還有華家以前就有矛盾,我私下還一直勸她。
可我真的沒想到她對華家和嫂子的恨會如此深,以致於做出了這麼喪心病狂的事。”
“身為她的丈夫,我忙於工作沒能及時發現和阻攔,我有責任,我向你和嫂子賠罪道歉,對不起。”
說著他摘帽衝顧錚深深鞠了一躬。
“其實,事發時我想送嫂子去醫院,可她堅持要在家屬院生,耽誤了不少時間……我不是怪她的意思,我隻是很內疚,如果當時早點送她們去醫院,也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慘劇。”
“我知道如今說什麼都於事無補,可蘭香已經去世了,我們的孩子也沒保住,也算為她的行為付出了代價,至於我,組織上想怎麼處分,我都沒有意見。”
這番話,薛家振說得情真意切,說到最後甚至紅了眼眶。
但同時也把自己摘得很乾淨。
一如華皎皎所料。
事情出在池蘭香,但她人已經死了,又沒證據證明薛家振參與其中,這處分該怎麼定?
在場的領導還沒表態,顧錚似怒不可遏,雙眸猩紅地揪住薛家振的領子,將人抵在牆上,手裡的槍指著他額頭。
“顧錚!!!”
方師長拍案而起,厲聲嗬斥,“把槍給我放下!”
“簡直胡鬨!我命令你立刻把槍放下!”
顧錚仿佛魔怔了般,死死盯著薛家振的表情,對方師長等人的斥責無動於衷。
看著顧錚失控的樣子,薛家振既緊張又興奮。
他賭顧錚不敢開槍。
因為華皎皎還在醫院,還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她們都是顧錚致命的弱點。
薛家振頭一回覺得,擊敗顧錚是一件如此簡單的事。
警衛員衝進來把顧錚拉開按在了桌子上。
在場領導失望地搖了搖頭。
“小顧,你愛人出事你傷心難過,這些大家都能理解,但你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顧錚啊,你最近的表現實在不像話,因為兒女情長一蹶不振,懈怠工作,我看你真的需要停下來好好想一想了。”
“太過感情用事,這讓組織怎麼放心把接下來的機密任務交給你……”
顧錚讓警衛員把自己放開,他脫下軍帽,隨同槍一起放在方師長的桌子上。
方師長虎著臉,“你這是什麼意思?”
“領導們說的對,我現在的狀態已經不適合擔任一團的團長。”
顧錚鳳眸低垂,意誌消沉。
方師長負手踱步,恨鐵不成鋼地用手指了指顧錚,“你啊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一團團長顧錚。”
“到!”
“暫停所有職務,給我滾回去好好反省,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再歸隊!”
“是。”
顧錚轉身,背影落寞地離開了辦公室,薛家振卻被方師長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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