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的燭光微弱,韓慎也不知道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
這幾日裡,他總是這樣的狀態,覺得自己大概是死了,可醒過來一看,卻還活著。
他記得自己抱著妹妹出了義莊,茫茫天地,卻不知道該往何處去,便想去後山上找點吃的。
可走著走著,卻覺得身體支撐不住了。
他擔心自己暈過去後再也醒不過來,妹妹會凍死在這樣的天氣裡,便將外套脫了下來,裹在妹妹的身上。
若是恩人再來後山,見了妹妹,又見他死了,萬一動了惻隱之心,能再將妹妹撿回去呢?
才將妹妹裹好,他便暈了過去。
後來似乎有人將他放在了背上,他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像母妃身上聞到過的女子味道。
再之後,似乎有人往他的嘴裡喂了東西,很苦。
他到現在都還能感覺到嘴裡的苦味。
韓慎吞了吞口水,想將苦味吞下去。
循著哭聲,他又看見了恩人的臉。
那張最後留在他腦海中冷漠的臉,此刻卻無比溫情地哄著懷裡的小女孩。
他認出來了,那個小女孩叫月月來著。
這一刻,他的心卻十分安定。
他的眼神在山洞裡找了一圈,果然看見恩人的娘懷裡抱著囡囡。
之後,他才注意到自己身旁躺著的毫無聲息的老人,明白過來月月為什麼在哭。
秦禎沉浸在月月的哭聲裡一起悲傷,沒有注意到韓慎已經醒了過來,也沒有發現他嘴角牽出的笑容。
韓慎雖然醒了,可肚裡空空,頭也有些暈,渾身無力,不想打擾月月的悲傷,便閉了眼,繼續裝睡。
幾人跟大白小白一起在山洞裡躲了一夜。
月月哭累了便靠著秦禎的肩睡了過去,秦禎就坐在地上,背靠著身後的石頭,石頭上躺著陳爺爺跟韓慎。
一夜未眠。
她一邊擔心尤氏撐不住,勸她娘道“娘,你過來在我這邊坐吧,我們要等天亮了,抓囡囡的壞人都走了,才能出去。”
一麵又擔心囡囡尿尿打濕了繈褓沒有更換的,每次聽見囡囡醒了,便提醒她娘給囡囡把個尿。
可憐囡囡已經有一段時日沒吃東西了,每次醒了就會哭上好一陣,哭得實在沒力氣了又繼續睡。
大白倒是十分放心讓小白跟他們待在一起,一整個晚上都在外麵忙碌,等它回來時,竟然拖了一隻大野豬回來。
它扒拉開藤蔓時,外麵的光線透了進來,秦禎才知道天已經亮了。
秦禎起身,想出去查看一下村子裡的情況。
好在她的腳沒有傷到骨頭,經過昨晚,現下已經消了腫,不痛了。
可當她站起來往外走時,大白卻推著她往山洞儘頭走去。
秦禎不知道大白要帶她去做什麼,可她的力氣跟大白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隻得由大白推著她走。
她一邊跟大白聊天道“大白,你這是要帶我什麼地方嗎?”
儘管她得不到任何語言的回應。
越往裡走,秦禎能感覺到山洞越狹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