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寧縣縣衙的後堂中,苟師爺正在跟孫章義稟告“大人,那秦禎在牢中已經醒了,現下一直在嚷嚷自己是冤枉的,牢中好些人也跟著他不停喊冤枉,搞得人心惶惶。”
孫章義說道“冤枉又如何?那陳家給了二十兩銀子,指定要買他秦禎的命,即便他不是凶手,可苦主就認定了他是凶手,隻能怪他自己命不好,出不起這買命錢。”
苟師爺點了點頭,道“大人說得是。隻是,他一直喊冤,牢中鬨騰得很,還是得想個法子,讓他閉嘴才是。”
孫章義轉動著手中的紫砂壺,說道“一直喊冤,恐怕是舌頭太長了,給他烙烙便是。”
苟師爺聽了,點點頭道“小的知道了。”
正在此時,突然有一衙役來報,說是京都來信了。
孫章義聽了,忙讓人把信件拿進來,見封麵上落款,寫著“姚晟”二字。
急拆了信封,迫不及待地讀完信中的內容,臉色肉眼可見地紅潤起來,將信在桌上一拍,語氣暢快地說道“真是太好了!”
苟師爺諂媚一笑,問道“大人有何喜事?也告知小的,讓小的也沾沾喜氣唄。”眼神忍不住往信上瞟去。
孫章義回過神來,將信收了,放入信封中,揣入袖袋裡,對師爺說道“姚二爺說,姚大人念我們縣衙解決了那采花賊有功,特向朝廷為我們請功,朝廷的封賞已經在路上了,不日後就會到達。”
苟師爺忙喜道“恭喜大人,賀喜大人,大人如今在聖上跟前也有了姓名,升遷之事指日可待啊。”
正在此時,韓慎剛到達雍寧縣縣衙門口,背上背著一把長條物件,裹著葛布,站在縣衙門口。
他臉上戴著麵具,走上前去對門口守門的衙役說道“勞煩進去通報一下,就說我手上有一樣東西,你們大人一定感興趣。”
衙役見韓慎渾身都散發著冷氣,臉上戴著一個麵具,也難掩其矜貴之姿。
若是以前,碰上這樣來曆不明的人,守門衙役是斷然不會理會的,可兩個月前,韓臨等幾人剛從京都來走了一遭,讓守門衙役開了眼界,見眼前這人的清貴氣質比之從京都來的那三位公子有過之而無不及,就怕又是什麼名門公子,當即對韓慎說道“公子稍等,我進去通稟一下。”
韓慎點了點頭,那衙役便向門內走去。
隔了片刻,忽有兩個衙役從大門內走出來,邊走邊在聊天。
其中一人說道“你聽說了嗎?朝廷要給咱們大人獎賞呢,那可是聖上親自給的獎賞,我看咱們大人呀,很快就要去做京官兒了。”
另一衙役說道“你可知是為了什麼,朝廷才給的獎賞?”
“就為咱們縣衙解決了那采花賊呀。”
“這可算得上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了,說起來那采花賊也不是咱們拿住的,是山匪幫咱們殺的。”
前頭的衙役便對他做了個噓聲手勢,說道“這話可彆亂說了,小心大人打你的板子。”
後頭的衙役便小聲說道“我也隻是在你麵前說說,你可千萬彆把這話告訴大人。”
前頭的衙差說道“你放心吧,咱倆是兄弟,走,還是喝酒去吧。”
二人說著話,走出了縣衙的大門。
韓慎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又看著縣衙門口那公告欄上貼出來的,關於采花賊的公告,扯了扯嘴角,在心中冷嘲了一聲京中發來的賞賜啊,不就是他那位好小叔的手筆?
看來小叔果然是不想讓他活著啊——
正在此時,進去通稟的衙役出來說道“大人同意了見你一麵,你且隨我來。”
韓慎便跟著那衙役往孫章義的書房而去。
走到書房門口時,剛好見苟師爺從裡麵走出來。
韓慎進入屋中,冷著臉向孫章義行了一個抱拳禮。
他戴著麵具,孫章義看不見他的臉,但也能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種骨子裡的倨傲。
孫章義見韓慎不過十幾歲少年模樣,臉上戴了半張麵具,見了他也沒有要取下麵具來的意思,皺了皺眉,看著韓慎道“不知公子手上有什麼讓本官感興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