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慎以為自己聽錯了，以為秦禎就此放棄了，抬頭看著秦禎，問道“你說什麼？”
秦禎卻說道“我已經紮了一個月的馬步了，我不想天天紮馬步，我想學速成一些的武功。”
韓慎就看著秦禎，他當初學武便是這樣一步一個腳印過來的，且他學武一是為了強身健體，二是身為皇族子弟，將來極有可能回上戰場，學好武功可以讓他在戰場上保命。
他其實並不知道什麼是速成的武功，但他聽師父講過江湖中人，的確有不少人在學武上會急於求成。
這些人，要麼就是癡迷於武學，總想著學完這一種武功，趕緊學下一種，“貪心”是這些人的標簽；還有一些人，便是背負著血海深仇的人，為了急於報仇，唯求速成。
韓慎知道，秦禎就屬於第二種。
可誰不急著報仇呢？
便是他，午夜夢回時，也常常會有這種衝動，希望自己忽然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如此，他便可以直接殺到京城去。
韓慎心中理解秦禎，知道心中充滿了仇恨的人是勸不了的。
他點了點頭，說道“你的基礎不牢靠，便是要學速成的，我也隻能先教你一套簡單的拳法。”
秦禎點了點頭，道“好。”
韓慎想了想，便把他紮了一年馬步後，師父教他的那套基礎拳法交給了秦禎。
秦禎雖然不是什麼武學天才，但好在是個學習的料，且韓慎教得耐心，拆解得慢，不過一個早上，秦禎就將整套拳法學了下來。
坐下休息的間隙，秦禎問韓慎道“這套拳法，你學的時候多大？”
韓慎猶豫了片刻，說道“六歲。”
秦禎便沉默了。
韓慎道“雖然我學的時候年紀小，但這套拳法確實是一套速成的拳法，學熟練了，若是能融會貫通，於是一般的隻會些拳腳功夫的人，也能製敵。”
秦禎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萬丈高樓也不可能平地起。我會好好練的。接下來的時間，我就自己練吧，你可以多睡會了。”
她想，像韓慎這樣的年紀，還在長個子呢，這麼一張俊美無比的臉，若是因為早起教她武功，最後長成一個小矮子，豈不是暴殄天物。
韓慎進來大概是身體在恢複，需要大量睡眠的原因，的確也比較困，聽了秦禎的話，便點了點頭。
如此又過了十日，這日午飯時，韓慎、月月等人沒在飯桌上等到秦禎。
韓慎心中覺得奇怪，今日早上他起來時沒看到秦禎在練武，他本來以為是自己昨晚睡得沉了些，起晚了，秦禎已經去了地裡乾活去了。
直到大家開了飯，吃完飯後也沒有等到秦禎，韓慎的臉色立即便變得凝重起來。
月月收拾了碗筷，回來見韓慎站在露台上看著遠處的天空發呆，憂心地問道“韓大哥，禎哥他是不是不見了？”
韓慎想起白虎寨中那個山匪死前說出的名字，擰著眉說道“他應該是去找董二牛報仇去了。”
月月聽了，當即便嚇出了聲音，急道“可是禎哥根本就不會打架，那董二牛我以前跟爹娘進城的時候聽說過，是雍寧縣城中有名的街頭霸王，還會一些拳腳功夫，禎哥怎麼打得過他？”
韓慎聽了月月的話，對她說道“你留在家中，我去縣城找他回來。”
——
潘家酒樓的賬房中。
潘昊坐在寬大的圈椅中，他麵前放著一本賬本，旁邊是一把金色的小算盤。
他一邊慢悠悠地用左手翻看著賬本，一邊不時地在金色算盤上撥弄幾下，一邊跟董二牛說著話。
“你是說阿妍那丫頭不想去蘭香院？甚至威脅著要毀掉自己的容貌？”
董二牛弓著身子站在桌子前，搓著雙手說道“的確是這樣的，善堂裡的婆子沒了辦法，說怕這金子砸在手裡成了銅鐵，今日匆忙派人來告訴我的。”
潘昊撥算盤珠子的手沒停，輕描淡寫地說道“既然不想去蘭香院，那就讓人帶她去落仙院開開眼界，看看若是做不了上等妓院的花魁，去了落仙院這種下等的妓院，每日裡不停歇地接客，什麼客人都必須接，讓她去看看，毀容以後等著她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小姑娘自然就會想明白的。”
董二牛聽了，狐疑地問道“潘爺，就隻是讓她去看看嗎？這真的能行？要不乾脆就給這丫頭點顏色瞧瞧，讓她去落仙院那地界兒過上幾天好了。”
潘昊忽然掀起眼皮，十分不善地看了董二牛一眼，說道“阿妍這丫頭是個好苗子，這些年，我甚至專門從外麵找了琴棋書畫的老師來培養她，她學的也好，大有比過傳說中那些秦淮名妓的勢頭，如今正是到了我能得百倍千倍的回報的時候。你要知道，那些人為什麼願意砸下數千金買一個花娘的開苞夜，那是因為，雛兒才能賣高價，誰都希望自己是第一個來的。
彆告訴我，身為男人，你連這一點都想不明白？若你真是這樣的蠢貨，也不必再替我辦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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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二牛立即點頭說道“我明白的，潘爺，我這就去善堂走一趟，您等我的好消息。”
說罷，便離開了潘昊的賬房。
潘家酒樓的對麵，一間毫不起眼的茶棚內，秦禎手裡端著一個粗瓷茶碗，喝著碗裡的清水，一邊眼神不錯地盯著潘家酒樓的大門處。
她剛剛親眼看見董二牛走了進去，可酒樓裡人太多，並不是下手的地方，便來了這座茶棚，要了一碗清水，坐在這裡等著。
碗中清水見底的時候，秦禎便見董二牛從潘家酒樓裡走了出來，一會兒便走到了大街上。
秦禎將一個銅板放在桌上，起身悄悄地跟在了董二牛身後。
可董二牛一直走在大街上，沒有進過任何一個無人的巷子，秦禎便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等董二牛終於轉進了一條小巷中，秦禎立馬也跟了上去，卻見董二牛站在一處民宅的後門，敲了幾下門，立即便有人開了門，將他給讓了進去。
秦禎快步走到小門前，看了看門上，便沒有見到任何的牌匾，一時也不知道裡麵是什麼人家，想要攀爬上牆去看個究竟，周圍卻又沒有什麼可以用來墊腳的東西，便隻好放棄了。
她在小門前站了一會兒，也不見人出來，便乾脆出了小巷，走到小巷旁邊一個麵攤處，聽著自己肚子的咕咕聲，想到若是真的跟董二牛動起手來，自己總不能使不上勁兒，便乾脆叫了一碗小麵，打算一邊吃一邊等。
不一時，麵攤老板端了一碗陽春麵過來放在了桌上，秦禎拿了筷子，順口便問道“老板，你可知這小巷中右側住著的是什麼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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