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煦給韓臨倒了一杯茶,又給元楓倒了一杯,最後才倒了一杯茶給自己,對韓臨說道“我本是不願意來的,大理寺那麼多案子,哪一件不比這件有意思,可我那堂姨母不僅給我娘寫了信,還把信寫到了清河張氏族老那裡,逼得我不得不來走這一趟,到底要給宗族裡的老人家一點麵子。”
韓臨於是恍然道“怪不得,我就說你不是這般愛管閒事的人。”
元楓板著臉看著韓臨道“他既然是來管閒事的,您為什麼非要跟來?如今齊王跟寧王都已經成人了,皇上不僅給了他們親王封位,還提前同意了他們開府,貴妃娘娘跟元妃娘娘在宮中屹立多年,對那個位置未必沒有想法,您現在出來實在是過於危險了。”
韓臨安慰元楓道“我跟父皇說的是跟相國寺的弘一法師聽禪一個月,也為大燕祈福,祈求今年能風調雨順,相國寺裡我也派了個影子過去代替我,他們就算想要下手,也是去相國寺下手,隻要他們敢在國寺造次。”
元楓不甚讚同道“就怕您秘密來益州的行蹤也被他們知道了。”
韓臨道“知道便知道唄,有元大公子跟姚大公子陪著我出來,你們兩不得拚死護著我,他們敢對我一人下手,可不敢把咱們三都殺了,不然,你們元家,還有姚家豈會善罷甘休?一下子得罪元大將軍府和兵部尚書,除非他們不想要順利坐上那個位置了。”
姚煦聽了韓臨的分析,點頭道“您說得也是。”又看著元楓道“元妃娘娘可是你姑媽,怎麼你不支持寧王?”
元楓看了姚煦一眼,臉色冷了幾分,道“元妃娘娘也不支持我爹繼承西平侯的爵位,我為何要支持寧王?”
如今的西平侯乃是元楓的二叔元浩。
元家乃是開國功勳,家裡一直承襲的爵位便是西平侯,而現在的元老夫人是老西平侯的續弦,前麵的那位老西平侯夫人隻生了元楓的爹,便是如今的元大將軍元馳,續弦的老西平侯夫人則生了元娉婷的爹,元家二老爺元浩,以及元妃娘娘。
當年老西平侯去世後,本該是元楓的爹元馳承襲爵位,可元老夫人堅決不同意,說元馳已經是大將軍了,將來自己就能掙爵位,又拉著元妃娘娘,當初還是楚王側妃一起,將元家的二老爺元浩扶上了西平侯的位置。
這其中的內情,外人們知道的細節不多,隻能從一些流言蜚語裡參透其中出個大概,而元楓卻是清楚所有細節的。
元馳當年雖然是抵不過元老夫人的哭鬨,主動請旨讓出了爵位,可元楓還是為自己老子抱不平。
韓臨聽了不禁笑道“庭煊這護短的性子果然名不虛傳,隻不過你這短護得也挺有意思的,若是京都其他貴女欺負你那堂妹,你也護得眼珠子似的,可當把你姑姑跟你爹比的時候,你又會護著你爹,合著你護短的時候,都會先按照親疏排個序不成?”
姚煦聽了也笑了,打趣韓臨道“他那堂妹可說不定就是你未來的妻子,你還拿她舉例子來打趣庭煊。”
韓臨聽了這話,並沒有覺得多高興,說道“也不知道父皇跟他們元家的人都是怎麼想的,好像什麼都能替代似的。當初皇爺爺一句玩笑話,說要挑個韓家子給元家做女婿,大家便都覺得是默認了東宮的妃位,後來元楓的妹妹丟了,你們元家便將二房的小姐頂了上來,再後來,聖均伯父做了那樣的事,太子皇兄又沒了去向,父皇登基以後便想讓我頂上來,你們也跟著起哄,把我跟元二小姐湊一對,可我對元二小姐並沒有男女之情。”
元楓聽提到了自己丟失的妹妹,便沉默了許多。
韓臨趕緊解釋道“庭煊你可彆誤會,我的意思不是說你那堂妹不好,隻是我希望我的太子妃至少是我喜歡的人。”
姚煦看出了元楓的不快是為什麼,便問他道“你妹妹還沒有消息嗎?”
元楓搖了搖頭,道“我娘跟爹和離以後,就一直在江湖上尋找妹妹的下落,可始終沒有什麼線索。”
姚煦是大理寺丞,也辦過人口失蹤的案子,知道這種找了許多年都沒有任何消息的,多半便是沒了,再找下去,恐怕也是一無所獲。
但他不願打擊元楓,便安慰他道“有時候,沒有消息也是一種好消息,說不定她就在世界上的某個角落裡好好地活著,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就等著你們找到她呢。”
元楓“嗯”了一聲,道“希望如此吧。”
韓臨問元楓道“你那妹妹身上真的沒什麼特征嗎?比如胎記什麼的,你告訴我,我也好讓我的人幫你找找。”
元楓搖了搖頭,看了韓臨一眼,說道“便是有胎記,可她如今已經長成了大姑娘,我也不能把她身上的隱秘告訴彆的男子。”
韓臨想了想,說道“也是,怪我疏忽了。”
元楓道“您也是好意。”
姚煦又說道“那信物呢?她身上有什麼信物沒有?”
元楓皺眉,搖了搖頭,道“她丟的時候隻裹著一件繈褓,繈褓上有我娘親手繡的名字,海靈,是希望她是海上來的精靈,能保佑我爹每次出戰都平安歸來,除此以外再無其他線索了。”
韓臨和姚煦便皺了皺眉。
姚煦道“若是那繈褓也沒了,她又沒用這個名字,那就真的如大海撈針了。”
元楓擰眉說道“這些年裡,我娘到處找遍了,也沒有一個叫海靈的十九歲姑娘。”
三人說話間,小二端了菜過來,三人擔心泄露身份,引來麻煩,便停止了聊天,隻專心地吃菜。
韓臨拿了一個羊脂韭餅,剛咬了一口,便被辣得眼淚直流。
元楓見了,忙遞了一杯水給韓臨。
韓臨拿過水杯就喝光了裡麵的茶水,才覺稍微舒緩了些,問來上菜的小二道“這是什麼菜?怎麼這麼辣?”
小二無辜地說道“客官,這是羊脂韭餅,可是我們店裡的招牌菜,辣才好吃,越辣才越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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