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師爺隻覺身上一陣涼意，一個激靈，人也醒了過來，見了秦禎，一下子就認出了她來，又見她手中拿著一把匕首，立時驚慌道“你要做什麼？殺人可是要殺頭的，你可彆衝動啊！”
秦禎比劃著手中的匕首，看苟師爺這怕死的模樣，斷定他不是個硬骨頭，想來自己能輕易從他嘴裡問出些東西來，便道“我有些問題需要問你，若是你回答得好，我便不殺你。可你若是回答得不好，我便是殺了你，往那井裡頭一扔，你這院子就你一人居住，說不定你在裡麵泡成了白骨都不會有人發現，又有誰會知道是我殺了你呢？”
苟師爺聽了，不由得看了那水井一眼，腦海裡甚至想到了自己在裡麵泡成白骨的景象，頓時一個激靈，拚命點頭道“我說，我說，你問我什麼我都說！”
秦禎收了匕首，正色問道“孫章義為何要找人殺我爹？”
苟師爺一滯，怎麼這第一個問題他就答不上來啊！
秦禎的刀子立即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道“怎麼不回答了？”
苟師爺哭求道“饒命啊！我雖然是孫章義的師爺，可他許多事情都極其保密，便是連他的夫人都不知道，何況是我了。”
秦禎不想辛苦找到了人，這人卻說他什麼都不知道，不悅地一匕首紮在苟師爺的大腿上，痛得他“嗷”一聲，重複問道“你當真什麼都不知道嗎？”
苟師爺也是一時情急，腦海中靈光一閃，喊道“我隻知道一點，就是孫章義去見潘昊前那段時日，姚家的二爺來過縣衙！”
秦禎拔了匕首，問道“姚家的二爺是誰？”
苟師爺道“兵部尚書姚家的二老爺，姚晟。”
秦禎擰眉問道“你確定沒有記錯？”
苟師爺重重點了一下頭，更加肯定道“咱們縣衙裡第一次來這樣的大人物，小的也想到他跟前去露露臉，隻是沒有機會，因此小的斷不會記錯的。”
秦禎繼續問道“你還記得些什麼可能跟我爹的死有關的人。”
苟師爺想了想，一臉哭相，說道“真的沒有了，你爹的死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你就饒了我吧。”
秦禎拿著匕首割斷了苟師爺身上的繩子，說道“今日的事不許告訴彆人，否則我的刀就不是隻紮在你的腿上了。”
苟師爺嚇得一縮脖子，慌忙應道“是是，我一定保密！”
秦禎方跟韓慎一起離開了此處。
回去的馬車上，秦禎忽然問韓慎道“你知道姚晟嗎？”
韓慎沉默了片刻，點點頭“嗯。”
秦禎聽了反而一滯，她不過是想要一個人說說話，驅散心中的煩悶，隨意問問的，沒想到韓慎居然知道。
她道“如果要查到他的身上，是不是很難？”
韓慎並沒有直接回答秦禎的這個問題，而是說道“姚家是世代勳貴之家，其祖上是大燕定國後的第一個文狀元，每一任帝王的太傅，幾乎都出自姚家，姚家也可以說是帝師之家，現在的太上皇在還是太子時，其老師便是姚家先去的老太爺。”
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他繼續說道“前任太子的老師，就是姚晟的父親，如今的姚老太爺，隻是聖均太子出事前，姚太傅便因年紀大致仕了，否則，姚家也不會風平浪靜到如今。”
“如今姚家的掌家人姚致是兵部尚書，這是一個隻要想上位的皇子們都想姚討好拉攏的官職，姚煦便是姚致的嫡子，通過科舉入仕，不過二十歲出頭，已是大理寺丞，姚晟是姚致的弟弟，姚家的二老爺，他沒有姚家人會讀書的腦袋，但卻生了一顆會經商的腦袋，其名下經營的商行遍布大燕，姚家如今不僅權傾朝野，也富可敵國。”
秦禎聽了，已經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路有多難走了，她咬了咬牙，說道“不管他是什麼出身，什麼世家大族，隻要他害了我爹，我就要讓他下地獄去給我爹償命！”
韓慎看了秦禎一眼，在心裡默默說道“希望你的願望早一日實現，我的願望也就能實現了。”
秦禎想著她還要在錦城滯留到秋日，等鄉試過了再入京，可如今才四月初，這漫長的日子，她不知道姚如何說服自己繼續等待，便懊惱道“真希望鄉試快點結束，我們好早一日入京。”
韓慎想了想，道“你若想早日入京，也不是不行。”
秦禎聽了，盯著韓慎問道“你有辦法？”
韓慎道“每年國子監都會在夏季的時候舉行考試招收一批學生，隻要通過了院試，取得了生員資格的學子，都可以參加此考試，考上的人便能入國子監讀書，成為監生，監生可以在京都參加秋闈。”
秦禎聽了，道“既如此，我們現在就回去收拾行李出發吧。”
韓慎見秦禎急切的模樣，不由說道“你雖著急查你爹的案子，也萬不可因此事影響了你的心境，等入了京都，各方權貴勢力盤根錯節，走錯一小步，犯一個小錯都可能讓你葬送性命，接下來的路，我們一定要一步一步走穩。”
秦禎聽了，方覺自己還是修行不夠，一時便急躁了。
她努力讓自己的心境平複下來，說道“我明白的。”
說完，不由掀開窗簾看了一下外麵的街景，忽見路邊一間賭坊十分熱鬨，不少人揣著鼓鼓囊囊的荷包往裡走去，秦禎便留意了一下賭坊的名字，見匾額上寫著“千秋賭坊”四字，便記在了心裡。
回了摘星閣，阿梟已經在等著了，他已許久不見秦禎，見了她便問道“禎哥，你可見到苟師爺了？”
秦禎點了點頭，道“還要謝謝你帶來的消息，辛苦你了，阿梟。”
阿梟撓了撓頭，說道“沒什麼，能給禎哥辦事是我的榮幸。”
阿男跟囡囡都忍不住圍著秦禎問道“禎哥，你院試成績看到了嗎？多少名？”
韓慎便替秦禎回答了，說道“你們的禎哥自然是榜首。”
眾人都“哇”一聲，紛紛恭喜了一遍，說著要好好慶祝一番的話。
阿梟卻想起了一件事來，忽然擰眉道“禎哥得了榜首，再留在錦城，隻怕會有危險。”
眾人聽了這話，都安靜下來，不解地看著阿梟，等著他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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