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月月熬了第二副藥端進來,韓慎已經坐在淩陽的床邊守著,便將藥接了過去,親自喂給淩陽喝了。
又等了片刻,淩陽便如羅問所說的醒了過來。
見了韓慎坐在床邊,看著這張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也是一愣,虛弱無力地說道“殿下,您來接我了嗎?”
韓慎擰眉道“我不是來接你的,是把你送回陽間。”
淩陽聽了這話,就像是一個離家漂泊許久的旅人總算回到了家裡,見到了包容愛護自己的家人,抓著韓慎的手委屈地哭道“殿下,您就把我接走吧,這陽間實在不值得留戀。”
韓慎還從沒有見過淩陽流淚,便是曾經他給他做伴讀的時候,在淩家受了淩齊的欺負,他爹隻知道維護淩齊懲罰他,他也沒有在東宮,在他麵前哭過鼻子。
韓慎心中觸動,拍拍淩陽的背,安慰道“人間再難,咱們既然命不該絕,就該好好地活下去。”
淩陽忽然發現了什麼異樣似的,激動地抓著韓慎的手,仔細地摸了摸,頓時無比欣喜道“殿下,你的手是熱的!”
正好秦禎走了進來,看見淩陽握著韓慎的手在不停摩挲,她本沒覺得有什麼,偏韓慎見秦禎進來了,忙把手從淩陽的手裡抽走了,反而讓秦禎有了一絲古怪的感覺。
韓慎看著淩陽道“我沒死,手自然是熱的。”
淩陽大喜道“太好了,殿下你沒死!”忍不住便想要起身,剛一動就拉扯到了身上的傷口,疼得他輕嗤了一聲。
秦禎忙道“你彆亂動,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可不宜挪動。”
淩陽先前昏迷不醒,還沒見過秦禎,不解地問韓慎道“這位是?”
韓慎道“秦禎,他現在是我的主人,我是他的管家,在國子監門口,你被淩齊刺傷,便是他救的你,否則你已經沒命了。”
淩陽一滯,看看秦禎又看看韓慎,小聲問道“殿下,你是不是說反了?是秦禎是你的管家吧?”
韓慎一頓,說道“這些事我以後再跟你解釋,我的話的重點是你的命是秦禎救的。”
淩陽於是“哦”了一聲,即便躺在床上,也要雙手在胸前一抱,做足道謝的禮儀,說道“多謝恩公相救。”
秦禎將端來的粥放在案幾上,說道“要謝就謝羅問,他才是大夫,你還得謝謝那位孔暄公子,是他的馬車碰巧將你送了過來,若沒有這些條件,你就真的去見閻王了。總之你的命真是大,所以好好活著吧,彆尋死覓活的了。”
淩陽聽了這話,頓時也在心裡唾棄自己剛才的脆弱,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是。”
秦禎便走了出去。
韓慎端起粥碗來,舀了一勺粥喂到淩陽嘴邊,淩陽忙扭開了頭道“殿下,不可!”
韓慎道“我現在也不是什麼殿下了,再說你的傷很重,現在可不是講究虛禮矯情的時候,快吃吧。”
淩陽於是眼含熱淚,混著眼淚將一碗鹹鹹的粥吃完了。
淩陽剛吃完最後一勺子粥,孔暄已經趕了過來,見淩陽醒了,二人又是一番唏噓。
韓慎遞給淩陽手帕,等他擦乾淨嘴角,才問他道“孔暄說三年前你自請出了淩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因為我?”
淩陽忙搖搖頭“不是!殿下千萬彆多想,不是因為你。”
韓慎道“那是怎麼回事?你若現在不好好跟我說,我便親自去淩家查去。”
淩陽擔心韓慎有危險,立即便阻止道“不,殿下你現在的身份不適宜公然出現在京城,萬萬不可去淩家。”
韓慎道“既然如此,便把你的事好好地說與我和孔暄聽,就算我現在不能替你做主了,還有孔暄在,他也是你的朋友,值得你的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