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他的眼裡浮現出那張清冷的臉上流著無儘的淚光,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了父王的話“雲屹,這是父王給你準備的字,你長大了要像雲一樣博大,像高山一樣巍峨,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好好保護你的母妃,不可以讓她掉眼淚。”
好好保護你的母妃,不可以讓她掉眼淚……
這句話在他的腦海中反複回響,直到一聲“咚”的落水聲驚醒了他。
決定隻在一瞬間。
就在那宮女自以為得手後轉身的瞬間,韓慎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往她的後心飛去,那宮女瞬間被擊中暈倒在地。
韓慎接著便飛身到了碧水湖麵上,一手一個,將在水裡撲騰的邑王跟柔福提了上來。
春日的湖水剛化了冰,現在還凍著。
兩個孩子雖然剛入水就被韓慎撈了上來,但衣服都被水打濕了,他們瞬間被凍得臉色發紫。
又因為嚇得不輕,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韓慎看了一眼,眼神裡充滿了嫌棄,卻還是將自己的外裳脫了下來,裹住了兩人。
然後捏著嗓子裝宮裡的小太監大喊道“不好啦,邑王跟柔福公主落水啦,救命啊!”
……
鐘粹宮裡,秦禎思索一番後,還是決定隱瞞關於韓慎的一切,對昭妃說道“娘娘,臣的琴是臣的師父教的,臣的師父便是妙山先生,想必娘娘聽說過。”
昭妃的目光落在秦禎的身上,審視了秦禎好一會兒後,忽然說道“本宮的確認識妙山先生,本宮宮裡正有一把他製的琴,不知他如今可還在製琴否?”
秦禎想到這些人要找便讓他們去找妙山先生吧,反正也找不到。
於是說道“草民的師父如今雲遊去了,他的情況草民也不太清楚,不過他如今隻是很偶爾才製一把琴。”
昭妃聽了便知秦禎是在撒謊,早在妙山先生給慎兒做師父的時候,他的手便已經風濕痛得拿不穩刻刀了。
這個秦禎果然是跟慎兒認識的,看樣子她撒謊也是為了掩蓋慎兒的身份。
昭妃眼神一凜,說道“秦姑娘,你喜歡韓慎,對嗎?”
秦禎忽覺心裡一陣急速的下墜,好似走在懸崖的浮橋上,不小心踩空了般。
腦袋裡也一陣嗡嗡的,她確信自己沒有表露出對韓慎的過於在意,可昭妃是從哪裡看出來她喜歡韓慎的?
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拒絕承認道“昭妃娘娘,草民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昭妃頓時威脅道“看來秦姑娘是不想保住你女兒身的身份了。”
秦禎眼一閉,心一橫,說道“秦禎以女兒身身份入科場,實屬是有難言之隱,若娘娘執意要拆穿,便當是秦禎的命吧。”
昭妃見秦禎寧死也不願供出韓慎的下落,不禁有些動容,這姑娘倒是一心為了慎兒的。
就在她們二人僵持不下的時候,有一小太監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說道“娘娘不好了,小皇子跟小公主落水了。”
昭妃聽了,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又差點暈倒回去,細柳忙上前扶著她。
昭妃重新站穩以後,立即便扶著細柳往宮殿外走去。
大殿中一時間隻留下了秦禎一人,無人理會。
秦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的男子衣裳還在偏殿的熏籠上。
她想著自己這身女兒裝到底有隱患,便去了偏殿,換上自己的衣裳,拆了頭上的宮女發髻,隨手抓了一個男子的發髻,也趁亂出了鐘粹宮。
等她再悄悄回到禦花園裡,隻覺禦花園裡的氣氛異常地壓抑。
到處都是人,人人臉上都小心翼翼。
鵝卵石空地中間跪著一宮女,渾身抖得跟篩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