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光滑無瑕,沒有當初“奴”的烙印。
怎麼回事?
眼前的暮雲初也的確是暮雲初,也不像是戴了麵具的模樣。
“回來就好。”暮煙道。
她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暮雲初是魔尊頭領,挑起三族戰爭,生靈塗炭。
戰爭遇難的,不僅僅是人族與妖族的修士,還有數不清的凡人。
天下生靈都將被洗劫。
暮雲初,他到底想乾什麼?
想起漠含霜昨日與她所說,如今的天山院已經被魔族據為己有,作為大本營。
天山院坐落於大陸中央,西南邊是百花宗,緊臨星流宗與問天河,東邊是諾大的臨淵穀,魔族先是聯合星流宗的人進攻問天河,因為問天河與星流宗距離相近,所有星流宗大部分人都被派去拿下問天河,而魔族主力部隊則是對天山院下手。
至於百花宗,深山老林,四宗之末,也是魔尊暮雲初的命令,魔族並未過於關注百花宗。
現如今,魔族占據天山院,可以從四方同時進攻,或是退開防守。
這下,對於人族來說
“你在臨淵秘境發生了什麼,為何遲遲不歸?”
沒有關心他的安危,沒有詢問他是否安好,這本不是一個心愛徒弟的師傅所發出的疑問。
暮煙對他的態度在悄然改變。
但一心甜蜜的暮雲初並沒有注意到,反而還上前親切的挽著師傅的手。
少年時期的暮雲初不過十六七歲,身高還隻是到了暮煙的眼前,他微微一屈膝,頭埋在暮煙肩膀處撒嬌。
許是還有生還歸來的喜悅。
“師傅,我們到徒兒的院子裡小坐一番,我再跟你細說吧。”
暮煙一直看著暮雲初的臉,直到他有些害羞的閃躲。
“嗯。”暮煙道。
隨後她抬腳走向暮雲初的院子,少年欣喜的跟在身後,明媚的臉上儘是笑意。
“師傅,原本剛進秘境那幾天我一直在尋找機遇寶物,後來無意間遇到了極樂閣的人,被他們打暈,然後似乎被逐出秘境了。”
明明是漏洞百出的表演與說辭,暮煙臉上相信了。
卻偷偷的觀察他,沒有說謊。
但是,魔族入侵和他脫不了乾係,現如今回來,是在顧念這幾年的師徒之情嗎。
可笑這幾年來的悉心教導。
真是,喂了
狗了。
暮煙拿起茶杯,低頭垂眸,掩去了眼裡的那一抹嘲諷。
“師傅你可知曉雲煙,聽說他是我的小師叔。我之前怎麼沒有聽過這個人啊。”暮雲初笑著,裝作不經意的問著暮煙。
他來百花宗也有那麼久了,也從未聽說過暮煙有個師弟,他們的小師叔,來之前他還去打聽了一下水如煙的口風,同樣不知曉此人。
想起天山院那次,這人打掉了他的麵具,看到了
眼裡不由得閃過嗜血的笑意,隱藏的很好。
聽到暮雲初的話,她挑了挑眉,妖媚夾雜帥氣,“怎麼問起他了?”
“沒有,師傅,我就是隨便問問。”少年的臉上是無害的笑容,心底卻在想應該怎麼弄死那個人。
沒想到雲煙竟然沒有死,在那麼龐大的攻擊下還可以逃走,命大啊
他是師傅的師弟,可宗內的人卻從未聽說,他是否和師傅說了他
說了他
暮雲初正在胡思亂想著,卻聽師傅泠泠如悅的聲音向他解釋,“雲煙是我師傅,上任宗主,也是你的師祖,在外雲遊時收的徒弟,我之前也不知,直到最近師傅傳信來我才知曉。”
“哦?那雲煙師叔現在好像不在宗門內啊,他去哪了?”
“那次天山院任務完成後,他匆匆說要去完成調查一件事,連個照麵都沒有打就走了。”
暮煙喝下茶水,漫不經心道,全然像是一個為徒弟解惑的好師傅。
“師傅覺得雲煙師叔如何,聽說出現隻是一會兒,許多百花宗女弟子都對他一見傾心,就連天山院的掌門女兒都是非他不嫁呢。”
“還好,不熟,但的確是神仙玉骨,公子無雙。”暮煙暗暗的誇讚了一下自己。
卻不知暮雲初攥杯子的手握緊,手上青筋有些凸出。
接著雙方都暗自不著痕跡的打聽各自想要的信息。
“徒兒,你已經金丹初期了?”
“師傅,僥幸罷了。”
“不錯,置之死地而後生,不過你雲煙師叔,隻比你大一兩歲,已是元嬰巔峰。”
“你師叔還是個陣法天才,比起師傅隻好不差。未來成就定是不可限量。”
“雲初,多向你小師叔學習。”
儘是誇讚。
暮煙走後許久,暮雲初好看的臉上滿是猙獰與怒意。
師傅,竟然,對那個小白臉
那麼關心,還誇他好看
是不是,是不是!
可惡,他
少年嫉妒的表情過於明顯,沒有絲毫掩飾,眼中滿是惡意,他頗為憤怒的將那些茶具掃落在地,唯獨留下師傅喝過的那個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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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價值千金的琉璃盞杯碎落在地,就像少年此刻破碎的臉龐。
他虔誠的將紅唇貼於方才師傅喝過的位置,碎如鏡麵的臉上猙獰恐怖,卻又滿是癡戀。
白皙如玉的臉麵碎片一塊塊掉下,露出當初暮煙多看到的
右臉頰上的“奴”印。
回去後,她其實還想了挺久的。
暮雲初是魔族頭頭,若是能布陣將他斬殺,魔族就會失去方向,人族也能有喘息的機會。
可
萬一他要是被利用了呢,要是他不得已的選擇呢,萬一他
可是
無論如何,也不應該以天下百姓的性命為要挾。
暮煙想起之前前去天山院那遍布屍體的天階,縱使沒有親眼見過,也可想那場戰爭的慘烈。
桃李遍天下的天山院,現在就隻剩百餘人。
至於人族與魔族那邊的戰鬥,完全就是一邊倒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