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同事來幫忙取證的時候,河邊的釣魚佬統一口徑說昨天淩晨肯定沒人。
這是不想讓30斤魚的傳說,傳到其它地方,下了麵子。
老張兩腿盤坐在兩根樹杈中間,兩腳勾住樹枝做支撐。
這種本事,單單不恐高還不夠,還得自身技術過硬,否則上魚了隻會被魚帶進水裡。
“大哥,又準備釣條大魚呢?”
老張順著聲音看一眼,笑眯了眼,“是啊,以後這就是我的幸運釣位。”
言語間對自己的運氣和技術非常推崇。
範世諳遞過去一包軟中華,“大哥抽一包?”
老張在魚和中華之間,思緒反複拉扯跳躍,最後還是選擇了中華。
魚常有,中華可不常見。
他滿足地抽了一口,問,“說吧,想問什麼?哪邊魚多?哪邊適合新手?我門清。”
“我想問上大魚那晚,淩晨3點左右有聽到或看到垃圾站那邊的異常嗎?”
“異常?”老張抽了一口想一會,“有個傻子把車開進河裡算嗎?”
那是他上大魚的前半刻鐘,他正集中精神盯浮漂,以防錯過。
卻聽到一聲響,就看見一人站在岸邊,一輛車衝進了河裡,瞬間就被奔騰的河水卷著衝走了。
“嚇得我一哆嗦,還以為殺人滅口呢。”
“還好,車從我麵前飄過的時候,我看得清清楚楚裡麵沒人。”
順著老張手指的方向,確實能看見對岸站著人,但因為他被樹擋著,對岸的人看不到他。
“那個人的樣子看清了嗎?”
“沒。”老張一口氣抽了一根,又換了一根煙,“烏漆嘛黑一片,車燈照到的刹那瞥到了人影。”
“那車順著飄下去,慢慢燈就滅了,大概率拉上來也用不了嘍。”
老張抖一抖魚竿,往上一拉,中魚了。
他提起來,看一眼,摘鉤丟回去,太小了,再長長。
“謝了,老哥。”範世諳遞過去一張名片,“有想到其它的隨時聯係我。”
就著即將下地平線的最後一縷光,老張看清名片上寫了什麼。
他驚呼一聲,雙腳鬆開,從樹上掉下去。
等遊回來的時候,人已經走出幾步遠。
範世諳衝他揮手,“老哥,坐樹上不安全,還是下來釣好!”
“一定,一定。”老張抹一把臉,尷尬地跟他揮手,“我再也不上樹了。”
範世諳發動車子,調頭道,“我讓局裡派蛙人,你和我一起去下遊看看。”
兩人沿著河道一直往下遊開,按理來說這條河除了上遊電站放水,其餘時間水位不深。
以車的浮力而言,不應該漂了一路沒人看見。
除非車裡被故意塞了重物。
範世諳一腳踩下刹車,汪淼一個不防往前撲,撞到前車擋才停下。
他一摸鼻子,一手血,揚著帶血的牙齒笑道,“範隊,你要倒大黴了。”
還沒等範世諳弄明白是什麼意思。
“叫我叔叔。”汪淼舉起手向他示意,扁著嘴巴哭,“我流血了,啊,流血了。”
他邊叫,邊害怕地將血抹在他覺得可以蹭掉的地方。
不一會,車上內飾已經被蹭得東一點血,西一點血,一眼望去,斑斑駁駁四處都是。
“汪淼,我去你大爺的。”範世諳忍無可忍吼了一聲,他揪著汪淼的衣服往外拖。
一路拖到河邊,捧了一捧水,囫圇個地糊他臉上。
汪淼被清冷的河水一激,懵了。
等再反應過來,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腿蹬著土放聲大哭,“哇…叫我叔叔是個壞蛋。”
範世諳隻覺得腦門上的青筋要跳出皮膚,所有的氣集中在丹田,朝已經變成泥人的汪淼大吼道,“彆哭了,小心我揍你。”
“啊…嗯…”汪淼瞬間收聲,收的快了,發出一聲類似驢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