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裡的人,側坐在沙灘,麵對夕陽閉上眼,完美的側影留在相紙上,確實是禮物盒中的美人。
範世諳將照片遞還給他,麵色沉重道,“請節哀。”
男人聞言不敢置信張大嘴巴,剛升起的喜悅僵在臉上,他顫著手接過照片,露出一抹艱澀的笑,“警官,你開玩笑吧?”
表情從大喜到大悲,切換的非常自然,跟普通遇害者家屬表現沒有差彆。
不,看起來感情還要更深一些。
男人見範世諳點頭,又通過旁邊幾人的反應知道,他們並沒有開玩笑。
他踉蹌了一下,還是老張眼疾手快扶住,才不至於一頭栽到地麵上。
男人撐著老張胳膊,穩住身體,悲痛地問,“我能看她嗎?她怎麼死的?她死前痛苦嗎?”
“抱歉,屍體正在解剖中,恐怕會嚇到你,我們不建議家屬…”
男人急切打斷範世諳的話,“我是y市市監獄的獄警,塗盧毅”
他摸了遍全身,最終在上衣口袋摸出一個工作證,遞過去,“監獄裡也會有犯人死亡,我不怕,請讓我見一麵。”
範世諳仔細核對信息後,遞還給他,點頭,“那你跟我來吧。”
“你們先回辦公室。”他轉頭跟汪淼和羅莉說話,“做一下筆錄前準備。”
兩人讀懂範世諳話裡隱藏的意思,“等你回來。”
停屍間裡,孔法醫接到通知,已經先一步蓋上了手術單,隻露出腦袋。
畢竟解剖還沒完成,胸部被切開一個大大的y形切口,沒有一個親人願意看到這個場麵。
在範世諳陪同下,塗盧毅進了停屍房,他第一時間跑過去,確認是自己的妻子後,克製的情緒再也忍不住,噴湧而出,悲慟大哭道,“是欣恬,是欣恬。”
他抬手要摸她的臉,又克製地放下。
孔法醫收回手,衝範世諳點頭,是個懂規矩的。
他們做法醫這一行,最怕家屬來看還沒解剖完成的屍體。
一個不防,就會撲上去,再看到恐怖的一幕,大吐特吐,導致屍體被汙染。
但又不能阻止家屬前來辨認,因此認還未解剖完成的屍體時,旁邊都會站幾名警員,以防意外發生。
“她是怎麼死的?死前痛嗎?”
“死因是失血過多,至於痛不痛?要化驗過後我才能回答你。”
“謝謝!”
塗盧毅抬起已經布滿淚水的臉,“麻煩你們了,縫合的時候可以輕點嗎?她生前最怕痛了。”
他伸出手,想摸,似乎是想給她勇氣,又縮回來,就這麼站在原地靜靜看著她。
如此過了十幾分鐘,停屍房裡的所有人沒有催促也沒有離開,陪著他站著。
似是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塗盧毅抬起頭,臉上的笑容有點難看,“範隊長,我可以隨時做筆錄。”
小會議室裡,塗盧毅坐在會議桌那頭。
範世諳坐這頭,他手裡的文件夾是羅莉查的關於塗盧毅的資料。
塗盧毅,男,34歲,現y市市監獄一名獄警,無不良嗜好,工作10年來,無遲到早退記錄,已連續5年獲評監獄優秀警員。
同事評價,待人溫和、有禮,且十分樂於助人,常常幫助臨時有事的警員替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