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寒假的普通下午,普通到沒有人會將它放在心上。
米易踆跟往常一樣,領著媽媽交給他的任務,背上小書包,去隔壁小區給奶奶送菜。
兩個小區裡都有監控。
唯獨,橫跨兩個小區的小路,沒有裝監控。
全身包裹嚴實的男人,不顧米易踆掙紮,強製牽著他,遠離路人視線。
手一捂,再醒來已經在郊外還未建成的樓盤裡。
米易踆被綁在承重柱上,上半身裸露在寒冷裡,他從昏迷中被嚴寒凍醒。
“醒了,看來不用叫你了。”
男人丟下已經扭開瓶蓋的礦泉水瓶,瓶裡的水四濺開,緩緩流出,蜿蜒到腳下。
一把手掌長,大拇指寬的刀,從他袖口滑落。
“放心,我不殺你,忍一忍就過去了。”
男人不顧驚恐搖頭卻喊不出聲的米易踆掙紮,他繞到身後。
就著在建樓盤裡昏暗的燈光,劃下第一刀。
“說實話,第一刀沒那麼疼。”米易踆反手摸向自己背部,“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冷。痛覺被屏蔽了。”
“直到揭開了一半的皮,餘光能看見血從皮膚上滑落,才覺得鑽心的疼。”
“他將後背的皮,整張揭下來,當著我麵展示後。”
“才鬆手,皮從高空落下。”
米易踆說完全程,態度非常冷靜。
情緒穩定的不像是未成年,而是一個看透世事,無牽無掛的老者。
他已經有嚴重的心理問題,再不及時疏導,恐怕…
範世諳將他的異常記在心裡,繼續問,“除了這些,你還記得他其它細節嗎?”
“蜈蚣模樣的傷疤?”
他推過當年米易踆描述的傷疤細節素描,“還記得嗎?”
米易踆接過紙,仔細辨認,不確信道,“現在想起來,那條傷疤好像沒那麼深。”
“很淡?”
“一般?”
他自我提問,又一一搖頭,“時間過去太久,我記不清了。”
“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米易踆堅定道,“沒有,我隻記得這麼多。”
“謝謝你配合!”
範世諳收起素描,裝回檔案袋裡。
“需要我們跟你母親談一談嗎?”
“沒用的。”他長長歎一口氣,“在沒有抓到人前,跟她談什麼都沒用。”
8年,一個天真懵懂的孩子成長為少年,清晰知道橫亙在母子間的結是什麼。
“真想幫我,就抓到凶手。”他如大人一般說話。
背上書包,旋開鎖。
已經被羅莉安撫住的米母,看見門開那一刹那,緊緊衝上來抓住米易踆的手,快步往外走。
“真夠可憐的。”負責人站在門口。
看米易踆被米母拉著,幾乎腳沾不著地,快速拐彎不見。
他深深歎一口氣,“範隊,有把握抓住凶手嗎?”
“隻要有一絲可能,就該撲滅罪惡。”範世諳眼眸低垂,“這話不該問我,警察不會忘記自己的責任。”
眼瞅著人走遠,負責人回過神,笑著輕啐一口,“好家夥,這就給我上高度了。”
快進入深秋的天,帶來一絲冬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