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昭看著他,他神情嚴肅,疲色難掩他不怒自威的風華,烏黑的瞳仁,充滿凜然正氣。
他在為她的朋友請功!
她秒懂了他的意思,心懷感激,認真地點頭,說:“是,勳國公次子殷槿安,帶紅纓等人發現並繳獲匪徒,為國為民,智謀無雙。”
顧少羽對宋濂說:“你將上報奏章寫好,本閣會帶到禦前,須為勳國公次子殷槿安請功。”
從都總管府衙回來的路上,謝昭昭才問顧少羽:“那些黑甲兵是反賊?”
“對!”顧少羽說,“那個姓牛的,是前朝哀宗之第十九子李自清的舊部後人。這一次,李自清的曾孫李鵠被抓獲。”
李自清是大乾開國後一直在抓的前朝餘孽,可惜他藏得很深,這麼多年,皇家一直都不敢掉以輕心,但是始終沒找到他的蹤跡。
沒想到他們藏在南山的深山裡,抓了工匠在山洞裡冶煉兵器。平時為了掩人耳目,山裡還專門弄了一個小山村。
那些土匪隔三岔五去小山村打劫,他們也裝作老實地被劫。
用最小的成本,養著一夥凶殘的土匪做擋箭牌,老百姓害怕土匪不敢靠近深山,土匪成了他們的看門狗。
便沒有人發現山洞中的秘密。
能發現這個秘密,還是那些黑甲人出來綁架謝昭昭,被北塵跟蹤一路追到山洞。
“昭昭,這裡是李鵠私鑄兵器的窩點,也是魏氏的兵器交易供貨商,李鵠和魏氏有合作。”
顧少羽難得地鬆了一口氣,“抓住那些守衛,北塵他們動用了手段,是魏氏委托他們綁架你,目的是針對我……你斷了魏氏的後路!”
隻是,夫人不信任他,差點丟命,心裡高興不起來。
想到謝昭昭寧願去死,也不想成為彆人挾製他的軟肋,顧少羽又氣又心疼:“昭昭,你應該信我。你想剿匪,我怎麼會不支持你?”
謝昭昭低垂眉眼,她無法說出真實目的。
遇見黑甲人,是意外。
抓到反賊,也是意外。
土匪突襲峰頂那天,伯府女人們集體失貞。
次日天麻麻亮,再沒人想留在山上賞遊春光。
從峰頂下來,伯府裡沒有一個人攙扶老夫人,甚至連一個和她說話的人都沒有。
五個送給土匪的丫鬟,顏可、念可不知所蹤,踏雪、司琴、泉鈴兒被土匪輪流糟蹋,死了。
老夫人看著慘死的踏雪,想著她服侍自己多年,悔不當初!
哭著求顧家老宅的人,把她們就地掩埋。原先承諾回京補償她們,都成了空。
顧伯聿已經知情,沉默著在平陽鎮牙行又買了幾個小廝,趕馬車把一府女人送回京城。
而他自己,被南星叫去,他才知道,三弟也來了。
兄弟倆相對,半晌無言。
“三弟,你給縣衙打聲招呼,土匪捉拿到案,不要公開審理了……”顧伯聿羞恥地低著頭,“兄長求你,這是最後一次。”
“好。”顧少羽沉著臉應了。
“我不會叫母親她們死在老宅這邊,不會連累本家。以後,也不會再回老宅了。”顧伯聿說著,像個孩子一樣低沉地哭了。
丟人兩個字,都不足以說出羞恥。
除了魯氏和謝昭昭,全府的女眷被汙,這樣的恥辱,死了,也無顏去見父親、祖宗。
顧少羽也沉默,顧伯聿不會回老宅了,他也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