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有了領路人，接下來的路程就好走了許多，十分鐘後，我們已經脫離了文獻館的外層區，進入了它的邏輯區域，和外層區那仿佛頹廢主義金屬哥特風格一樣的陰暗鏽蝕走廊比起來，這裡的路段顯得和正常希靈建築裡麵的走廊沒什麼區彆，而且更加寬敞明亮，周圍那銀白色的合金牆壁上也多了很多遊走著藍色光線的管網，整個邏輯區域的通道中都保持著充足的光照，這說明希爾維亞在關閉外層區的能源之後還沒來得及進行下一步行動，也是，就憑那個機械白癡，哪怕她詳細地知道了這個遺跡的秘密，要想成功地關閉這裡全部的能源係統也得老一陣子呢。
“這裡是直達第一核心控製室的路線，文獻館一共有兩個核心控製室，其中一個是主控製，就在這條通道儘頭，不過它的第二控製室就有點麻煩了，”塔維爾從奧拉的記憶核心中得到了文獻館的結構圖，現在正在分析我們接下來的前進方向，“這上麵說明，第二控製室沒有固定的位置，它永遠處於和主物質位麵的半連接狀態，隻有授權者可以進入那地方，而且授權者在進入之後可以讓第二控製室立即遊離開來，它的出入口將隨機連接到這個文獻館的任何一個地方，假如希爾維亞是在第二控製室的話，我們現在就是在浪費時間了。”
“至少先去第一控製室碰碰運氣吧。”
我隨口說道，那數百名首領蜂現在就安安靜靜地飛在我們身後，行動起來幾乎沒有一點聲音，她們每個人都掌握著文獻館的一部分密匙，這些密匙不僅有外層區的，也有邏輯區和核心區的，有時候遇上仍然被鎖定的大門的時候，還要讓這些圖書管理員們負責開門，潘多拉的炮轟和淺淺的飛踹都可以省下了。
說實話要再遇上坑爹的神展開比如堅固無比的大門和一踹就倒的圍牆之類說不定我就直接抽過去了……
“奧拉，這個文獻館究竟是乾什麼的？就沒有更多的東西能告訴我們？”
在前行的路上，我終於忍不住心頭萬千的思緒，再次提出了這個已經問過一遍的問題。
“關鍵數據鎖死，圖書管理員無權調用，”奧拉刻板地回答道，“公開數據全文如下文獻館是最終記錄之地，是終焉的守望者，是一座墳墓，是一座豐碑，它起源於結束，終結於開始，世界為此文獻館而生，文獻館為聖堂而生，當聖堂啟動之日，文獻館的使命將迎來終結，守衛者應永遠謹記使命，即便虛空迎來末日，也要為文獻館而戰。”
“又是這些神神叨叨的解釋，”我氣惱地撓撓頭發，這些讓人聽完之後心裡沒著沒落的東西奧拉已經說過一遍了，現在還是一字不差，“天知道文獻館的設計者是誰，但他一定是個中二，連寫個產品說明書都這麼中二。”
“第一存儲區，”塔維爾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我的抱怨，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來到了通道的儘頭，“這裡有一個永續運轉的巨型數據庫，或許我可以從它的底層數據中找到什麼東西。”
“抓緊時間，在搞清楚希爾維亞到底打算乾什麼之前，每一分鐘都是寶貴的。”
我提醒了塔維爾一句，後者立刻對我用力點頭“請放心，我的陛下，屬下知道自己的使命。”
第一存儲區是一個非常寬闊的六邊形大廳，形狀就好像一個銀白色的蜂房格子，半徑恐怕有兩三百米，而在它中央，則有一個半徑百米的巨大洞口，洞口邊緣是一圈圈的藍白色光環，洞口裡麵則是一片漆黑，所謂的巨型數據庫就漂浮在這個洞口上方，那是一個半徑略小於地麵大洞，形狀仿佛一個倒放著的梨一般，全身黑漆漆的金屬“膽”，偶爾有紅色的光芒從這個金屬“膽”表麵一閃而過，就好像漆黑的心臟中偶爾崩裂出來的鮮血一般。
塔維爾在看到這個數據庫的時候明顯楞了一下，不過她還是立刻來到了數據庫前方的操作台上，將自己的探針和操作台連接在一起，開始讀取底層數據。
“看著……有點滲人哦阿俊，怎麼好像心臟一樣還在跳哇，它是有生命的嗎？”
淺淺不由自主地抱緊了我的胳膊，前麵那個龐大無比，如同有生命一般的黑色梨狀金屬物處處散發著詭異的氣息，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希靈科技會產生這樣的東西，它跟我常見的數據庫怎麼不一樣呢？
“拉格曼數據庫，極其少見的東西，”珊多拉低聲說道，表情陰晴不定，“這種數據庫是用陣亡的希靈使徒記憶核心重塑而成，擁有及其驚人的容量和讀寫速度，而且那些生命已經消散的希靈使徒所留下的靈魂印記會主動保護數據庫裡的東西，從而讓它擁有了不可思議的可靠性，哪怕經過永恒的歲月也不會丟失一個字節的資料，淺淺的直覺沒錯，拉格曼數據庫是有生命的，而且它值得我們敬重，這結構體代表著希靈使徒對帝國獻身的最高形式將靈魂永遠獻祭，但是……這讓戰士不得安寧的東西很少有皇帝會下令建造，哪怕戰士們主動願意也不行，為什麼這裡會出現一個如此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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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多拉還沒說完，不知從何傳來的“砰”一聲輕響打斷了她的話，然後存儲區大廳中的照明係統忽明忽暗了兩下，突然全部熄滅了，就連那懸浮在半空的拉格曼數據庫都發出一聲巨響，失去動力掉到了其下方的大洞中，一個柔和的女聲隨之響徹我們耳際“注意，備用存儲區環帶能源已經中斷，所有拉格曼數據庫進入不正常離線狀態……繼續關閉能源組，警告，您的後續操作中存在危險選項，這將使文獻館永遠無法修複，請確認您的操作……操作確認，主存儲區能源將在三十分鐘後離線，最終核心進入最低功率待機狀態。”
這個ai又廣播完幾條警告信息之後便沉寂下來，緊接著，大廳的牆壁也緩緩發出了橘黃色的光芒，這些幾乎不消耗能量的東西是這裡的應急照明係統。
這時候，我才看到塔維爾已經倒在數據庫平台前麵，人事不知。
“塔維爾！”
慌忙叫了一聲，我趕緊跑了過去，全然忘記了這不過是一個質量投影，即使最糟糕的情況，塔維爾也不會真正受傷這樣的事實，隻管衝上去將已經陷入昏迷的研究娘抱起來，等發現入手的一片柔軟觸感有些不自然才意識到這不過是個分身。
“屬下……沒事，數據突然中斷，乾擾了投影信號。”
塔維爾努力站了起來，質量投影的影像在空氣中抖動了兩下才穩定下來，“希爾維亞仍然在行動，她並不是速度慢，而是這個文獻館在自我關閉的時候會自動設定很長時間的延遲，來給操作者一個反悔的機會，大概還有不到一個小時，這裡所有的秘密就會隨著總能源被切斷而永遠埋藏掉了，屬下剛才已經破解出了一些關於文獻館的資料，但或許有點太聳人聽聞了……”
塔維爾罕見地露出了猶豫的神色，似乎對自己的研究都第一次產生了懷疑，不過最終，她還是堅定地說道“文獻館是帝國‘大災難’之後建立的，‘大災難’之後的一年內——理論上是這樣。”
塔維爾這句話不亞於一次星河主炮的正麵轟擊所能給人造成的震動，甚至就連淺淺這個腦筋脫線的丫頭都發出了低低的驚呼。
“帝國……沉睡之後……建立的？！”珊多拉直接就用空間跳躍來到了塔維爾身旁，用力抓著後者的肩膀搖晃起來，“你確認？！”
“基礎數據的時間表記錄了一個被稱為‘大災難’的，導致整個帝國一夜間崩潰的事件，並將文獻館落成日期記錄為‘落日元年’，這些都是明確無誤的東西，屬下萬分確信。”
這次連理論上是這樣都不說了。
“帝國沉睡，帝國沉睡，記錄裡有沒有？！有沒有那次災難的記載？！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災難之後還有多少希靈使徒存活下來？他們現在在哪！？你……”
“珊多拉，你再搖下去塔維爾就要魂歸影子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