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成趕到酒店時,文久一麵容憔悴,頭發淩亂,額頭微熱。
“這是怎麼了?”
“我是不是太沒用了。”
曲成看著躺在床上的小可憐,在她未施粉黛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我的女人,嬌弱點好,你要那麼強大,還要我做什麼。
今天你哪也不要去了,就在房間休息,我就在這個酒店安排他們吃飯。
一會我讓技術部的梧桐來照顧你。我儘量早點結束,晚上要是還不退燒,我們就去醫院。”
“就在這吃飯的話,我還是出現一下吧,不然不太好。
你不要讓人來照顧我,生人在我會尷尬。再說了,發個燒而已,哪有那麼嬌氣。”
“在我這你最重要,沒有好與不好,晚上肯定不能讓你出席了,都給曲太累病了,今天必須好好休息。
你要是不想梧桐來,我就讓她晚飯時給你送點粥,總要吃點東西啊。”
曲成的語氣不容置喙,文久一點點頭,做小伏低的靠在他懷裡。
“這麼重要的場合,不能陪你了。”
“你已經打好頭陣了,隻要有你在,磁場就會變好,一切都不會有問題。”
“對了,咱們什麼時候回去?”
“明天上午驗資、驗貨、簽合同,我定的是後天上午的機票。
你這身體不舒服,明天下午跟小舒先回去吧。簽完合同,我就打算讓他先走,畢竟他有單位。”
“我真是不理解,你為什麼那麼願意讓我跟彆的男人一起來,一起走。自從這個舒若申出現,你就變得很奇怪。”
連日的疑慮和積怨在這一刻爆發。
文久一不知道曲成的用心良苦,她隻知道這一天半的相處,並沒有讓她心裡舒服,反而壓抑十足。
“我不是想著,你不願意在外麵多待嗎,這怎麼還生氣了。
這點小事,咱們改簽就完了,好不好?”
文久一扭過頭不想再看他,身體上的痛楚讓她懶得再爭辯。
但她確實想不明白,曲成想怎麼樣明牌就好了,反複給他們製造機會,他究竟想要個什麼結果?
曲成伏在床邊,“你說的,穿外衣不能上床,你再不轉回來,我可上去抱你了。”
文久一還是不想理他。這四年,她從恃寵而驕,到見好就收,這天差地彆的改變讓她很不適應,今天就索性任性一次。
曲成走到大床的另一側,“好了曲太,沒跟我一起來讓你受委屈了,以後保證不會了。”
“你現在就跟小楊說改簽。”
“好,馬上執行。”
見曲成打完電話,文久一才有點笑模樣。
她看見曲成也多少是安心的吧,不說安心,至少自己不敢再動其他心思了。
沒有欲望,人也就消停了。
伴著暮色降臨,文久一又燒了起來。
她昏昏沉沉斷斷續續的睡著,做著各種不同的夢,每個夢裡都有舒若申。
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之際,她被人輕輕抱起,恍惚間,她閉著眼睛,抓住那人的衣角,“你不要走,彆走…”
那人溫柔的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文久一半夢半醒間,依稀分辨出,那不是舒若申的味道,“曲……曲成……”
男人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撫摸著她被汗水打濕的劉海兒。
“隻要你願意,我永遠都不會離開,就怕你違背內心,委屈了自己。”
曲成給她喂藥,用毛巾擦拭她的手心額頭…折騰了半宿,天色擦亮,他才靠著床頭睡去。
再度醒來,她好多了,燒也退了。
她看著身邊衣服都沒換,半倚在床邊睡著的曲成,內心五味雜陳。
決心,她已經暗下一萬次了。
心定不下來,就算結了婚也是沒用的。她更害怕跟曲成重蹈汪普的覆轍。
如果上次周年紀念,她沒有遇到舒若申,那顆死了的心,是不是就會安分?
她記得在那之前,她的話很少了,也不怎麼笑了,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致了。
還有段時間,她請了假去寺廟裡做義工,聽聽經參參禪,情緒緩和了不少。
她覺得這個世界上少了她文久一,沒有任何人會在意。
汪赫詞跟汪普更親近,平時本就是有她沒她都一樣。
陳瀅和劉洋洋,會想念自己一陣吧,但大家都有各自的事,誰會記著誰一輩子呢。
父母很久沒聯係了,最愛的姥姥不在了。
唯一那個視自己如生命的人,早就離開了。
她對曲成沒有安全感,因為她始終不知道,曲成看上了她什麼。
在她看來,中年人的感情更多的是權衡利弊,各取所需。
她需要曲成給自己的物質條件,而她一直想不通看不透,曲成看上自己什麼了。
她從不妄自菲薄,隻是她必須承認,她已經過了僅僅優秀,就可以被認可的年紀了。
文久一挪到曲成身邊,靠著他的胳膊。
曲成沒睜眼,下意識的摸摸她的額頭,“總算是退燒了。”
然後身子往下一滑,躺在床邊安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