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大於雄辯,有時候沉默反而是最震耳欲聾的反駁。
這個年輕人,倒是有幾分意思啊!
而此時的魏鵬飛臉上閃過一抹茫然,喟歎,懷念,當初年少時也曾熱血報國,可是如今卻隻能在這涼州城中,看著須發愈加花白。
沉默了一會兒,魏鵬飛突然起身:
“丫頭,我要下去見見那小子了。”
話音落下,魏鵬飛腳下生風一般急匆匆地向著樓下走去。
酒樓的大堂之中已經一片寂靜,此時的沉默就像是一個個耳光一樣打在杜文弼的臉上,先前的時候他有多驕傲,此時就有多狼狽。
就在他滿臉尷尬,滿心想著如何化解時候,卻猛然間聽到了耳邊傳來旁邊儒生的恭敬問好聲:
“魏老,您怎麼來了?”
魏老?
這不就是那個當初從涼州走出去的儒生,如今從兵部尚書的職位上致仕的魏鵬飛嗎?
這位在涼州可是讀書人的領袖啊,即便是涼州的高門大戶想要見他都不容易!
沒想到這位老爺子會出現在這間小小的酒樓之中。
這麼一來事情就簡單了啊,將視線轉移,明天的時候大家隻會記得在酒樓中忽然現身的魏老,誰會記得一個商人家的贅婿的瘋言瘋語呢?
杜文弼上前兩步,滿臉堆笑地問好:
“魏老,知道您回涼州多日,晚輩等人……”
然而下一秒他的身體僵住,魏鵬飛就如同對待他其他的儒生一樣,客氣而疏離地點點頭,隨後快步走到了許橋身前。
“這麼年輕,就能做出來這等詩詞的年輕人,罕見啊!”
許橋站起身,客氣地對著魏鵬飛拱拱手:
“魏老謬讚了,如今的世道,受苦的人還是邊軍,‘濁酒一杯家萬裡,燕然未勒歸無計’,晚輩隻是僥幸用詩詞把這次東西寫出來了而已。”
“濁酒一杯家萬裡,燕然未勒歸無計,好詞啊,”魏老的目光閃爍,滿臉唏噓地看著許橋:
“這又是你做的新詞?不知道老夫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夠先睹為快!”
許橋對著魏鵬飛拱拱手:
“既然是長輩相邀,晚輩自當從命才是!”
說著許橋將手背在身後,一步一頓開始朗誦詞句:
“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麵邊聲連角起,千嶂裡,長煙落日孤城閉。”
“濁酒一杯家萬裡,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
他連走七步,七步之後,詩詞自生。
刹那間,全場靜的針落可聞,一時間,眾書生目光敬他如敬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