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七手八腳撕掉了戚實佴的衣物,為首的女子遞來一盒灸針,伴隨著四周不時響起的乾嘔聲和恐懼的抽泣聲,抱月依著女子的命令,摸索著在戚實佴屍體的要穴上紮滿了一百零八針,女子才終於鬆口放她離開,至於她們後麵又做了什麼,她便不得而知了。
聽完抱月的回憶,孟得鹿急切追問“當時她們把你帶去了哪裡?”
抱月茫然搖頭,“她們很謹慎,在路上還用棉花堵住了我的耳朵,我隻記得在處理戚郎屍體的時候周遭有石磨和驢車聲……噢,還有男人和女人爭吵的聲音!”
孟得鹿聲音顫抖,“抱月!你知道娘是怎麼死的嗎?”
“你說過,娘死時額上印著一隻鮮紅的鳳凰圖案,你懷疑與‘熾鳳樞’有關……”
“既知如此,你為何不早告訴我?”
抱月的聲音變得冷漠,陰鬱從臉上一閃而過,那是孟得鹿從未見過的陌生神情。
“得鹿啊……你知道我點穴的功夫是跟誰學的嗎?”
“你不是說是失明之後向坊間的老穩婆學的嗎?”
抱月傲然冷哼,“我這手功夫並非普通的穴理,而是糅雜了醫術與氣術功法的絕學,莫說什麼老穩婆,即便是全長安城內的郎中,能與我比肩的怕也不多。”
“那麼……是誰教你的?”
“是娘!十二歲那年,你偷吃野蕈中了毒,我誤打誤撞地點了你的天突穴幫你催吐,也許娘因此看出了我的天賦,便開始教授我點穴功夫了。”
“娘為什麼要教你這個……娘怎麼會這個?”
“那麼,你的毒理又是跟誰學的?娘為什麼要教你那個?”
“咕咚”一聲,孟得鹿的心像結在井邊的李子,被風一吹,落入深水,耳朵裡一片洶湧,全是充血的聲音……
“得鹿,該說的我都說了,三日之後便有船南下揚州,這是我最後的脫身機會了,我不想讓官府查到我,更不想一生被‘熾鳳樞’牽製,求求你,放我走……”
沒有聽到任何答複,抱月忙從腰間摸出孟得鹿送她的那枚鹿角細簪。
“得鹿,看在我曾經救過你一命的份上,求你了,隻要你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我便能逃出生天了!”
周遭還是一片寂靜……
如果此刻抱月的雙目突然複明,一定能從孟得鹿的臉上看到一副無比驚懼的神情。
那是因為,她看到了一個神秘的身影正從暗影中走出,慢慢靠近抱月……
“你逃不掉!”黑影開口,是男子的聲音!
是那位不良帥!
他的行動毫無半點聲息,竟瞞過了抱月的雙耳!
孟得鹿緊張地將抱月拉到身後護住,“你怎麼來了?”
“來會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