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記憶……法術……露餡……”
斷斷續續模模糊糊的聲音,在安南耳邊響起。
就像是老舊的收音機,在沒有完全調準頻道時、發出的混有大量雜音的聲音一般。
——希望我連續兩次用無名指敲擊,應該能讓他們明白我什麼意思。
安南心想。
他的確能夠從現在的隻言片語中,判斷出艾薩克想要傳達給自己什麼信息。
無非就是“如果聽得到就用左手食指敲敲椅子”、“你的記憶理論上被法術乾擾了,小心彆露餡”之類的情報。安南隻要模模糊糊聽到一些片段,其他那些聽不太清的部分、也可以結合事實進行推理。
就像是做英語聽力一樣。
尤其在是這裡,還沒有那麼多的乾擾項。
結合上下文,猜也能猜出來艾薩克的意思。
但是……那也僅僅隻是現在而已。
萬一他漏掉了的“不要”裡麵的“不”、或者“彆去”裡麵的“彆”之類的詞,那麼意思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安南希望能夠通過自己敲擊無名指——這個與食指對稱位置的指頭,判斷出安南想要表達的意思是“聽到了、但是聽不清”。
而另外一端,看到安南第二次敲擊無名指時,艾薩克也很快意識到了。
他再度按下按鈕,開口說道“如果你能聽清,就敲左手食指;如果模糊,就敲左手無名指;如果中間有斷檔就敲左手小指。重複,如果你能聽清,就敲食指……”
“——你現在稍微好些了嗎?”
就在腦中斷斷續續的聲音響起之時,坐在安南麵前的醫生看到安南醒來。也收拾起他麵前的紙張檔案,關切的詢問道“頭部有沒有不適感?有沒有心悸的感覺?你的手指……有感覺到麻嗎?”
“……還好。”
安南默默的在椅子上敲了兩下左手小指,同時遮掩性的將右手食指至小指依次敲了一遍。
他誠實的說道“但說實話,我不是很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麼,你對我有印象嗎?”
身披白色長袍,麵容和藹的白發老人語速緩慢的詢問道。
安南沉默著搖了搖頭。
看著他看起來有些惶恐的反應,醫生卻反而是輕笑了一下“這是正常情況,貝爾納迪諾。不用太擔心。”
醫生安慰著安南,隨即便走到了安南身邊、開始為他拆卸身上的束縛裝置。
等到身上的裝置全部被拆除,醫生便大大方方的向安南伸出了右手。
那是溫暖而有力的蒼老右手,隻是接觸之時便會給人以強烈的安心感。
隨著心理醫生將安南從椅子上拉了起來,他為安南整理了一下衣領、同時有條不紊的說道“自我介紹一下,你可以叫我朱利葉斯。我是路德維希的朋友,也是他為你安排的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
“不必擔心,我是有行醫執照的。是被丹尼索亞認可的奪魂巫師,同時我還在黑耀之塔執教。雖然可能看起來很老,但我其實還不到五十歲——這僅僅隻是一種需要表演的形象。它可以讓人認為我是無害的,能夠讓心更貼近我的心。”
老人笑了笑“如果願意的話,你也可以叫我朱利葉斯教授。”
“朱利葉斯教授……我還是想問……”
安南抿了抿嘴,發出迷茫的聲音。
在一位白銀階的奪魂巫師麵前,安南甚至暫時停止了思考。過於激烈的思考對於奪魂巫師來說,就像是在雪原中升起的篝火一樣顯眼。
他暫時屏蔽了自己大多數的思考能力,憑借著本能的演技進行對話。
不過在這時,他也趁機將任務麵板抬出來看了一眼。
【彆後悔】
【快醒來】
【活下去】
——三個支線任務,一個都沒有完成。
也就是說,安南現在依然還在夢境之中。
安南將注意力重新集中,繼續詢問道“我是有什麼心理疾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