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毒手”沒有直接說出,他背後的那位“女伯爵”到底是誰。
但將安南視為“正菜”,並且會對卡芙妮有敵意的“女伯爵”,恐怕也就隻有那個人而已了。
【永恒之女】英格麗德。
在安南已經獲得了完整的天車之書時,卻依然在與安南競爭天車之位的……最後的競爭者。
安南知道,這並非無謀之舉。
在預言詩《讚頌天車之名》中,作為主角的“狂人”在尋求“天車”的旅行中,在尋找有關天車的情報時,先後找到了有資格搭乘天車的“聖人”與“賢人”。
聖人“生而知曉眾生苦難”,為他人所必須承受的苦難而哭瞎了雙眼。他自出生開始,就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傷害他人的事;並且不圖回報的幫助他人,為此他可以毫不猶豫的獻上自己的一切。
而賢人則是洞曉世間一切真理。他希望自己能夠窮儘一切真理,讓整個世界隨自己一同“上升”。最後讓主角目視太陽、將光封於瞳中的方法(儀式),就是賢者告訴主角的。
但“狂人”沒有崇善之心、也沒有真理之鑰。
他心中有諸多雜念私欲,無法讓自己成為一個真正的聖人;而他自身的才能又不足以讓他成為一名賢者。
“我注視太陽,謀求封於瞳中之光。
“可我注視太陽之時,流下的卻隻有淚水……我心知己身隻是凡物。
“在光界的熔爐中,我的身軀終被焚儘,牙齒腐爛,皮肉溶解——
“我為此痛哭——我竟是凡物!”
而在狂人懊悔的返回家鄉之後,遇到了自己的青梅竹馬。因為那宛如藏著星辰般的瞳孔,狂人如愛著天車一般愛上了她。
兩人相愛之後便結了婚,有了孩子。
在渡過了平安而幸福的一生之後,狂人的“愛人”衰老並死去。但那並非是痛苦的死,而是幸福安詳的死去。
因此,狂人在她死去之時並沒有哭泣。因為她是笑著死的——壽歸正寢。
“我注視愛人的枯骸,一如注視天車般熱切。
“但我並不為尋求任何東西。
“她的形容衰老,藏著星星的眸子緊閉。但我胸中的愛絕不因死而止;如同它也並非自生而行。
“——可在我注視墳塋之時,眼中卻流下淚水。一如我目視太陽時流下的淚水。
“我確是凡人;我是愛人之凡人。
“我的魂靈是柴薪,這愛便是火;我的魂靈被火炙烤,如煙氣上升;擁抱太陽、如慕光的飛蛾。
“那是我的光!是枯骸中的美!是我人生的榮耀!
“是永燃無休的愛!是從太陽深處響起的第三重回音——
“——我早已得到了我的光,我卻渾然不知!”
在狂徒頓悟之時,他無需天車便完成了升華、抵達了光界。
或者說,“永恒之女”就是獨屬於他一人的“天車”。
永不止息的愛。恒久長存的愛。
假如不能追隨真理,不能成就至善。
但在人生中,至少可以對他人常懷愛意——
這裡的愛,並不僅僅是夫妻之愛、父子之愛。而是指人心中常懷的一切真摯而恒久的愛。
因為這愛對人來說、就如同光對鏡來說一般,能夠反射回來並返回自身。這愛也正如同光一般,能夠引領凡人升華……成為更好、更偉大的人。
而在《讚頌天車之名》的最後一句。
便是狂徒的感歎
——唯有永恒之女,引領我等上升。
這裡的“永恒之女”,指的就是“能夠愛且能被愛”之人。
安南甚至懷疑……《讚頌天車之名》這本書,並不隻是透露出天車的存在、同時暗示“使靈魂染色並持有真理之書”與“成為教宗並擁有聖骸骨”這兩種成神的方式之外……
它這裡的“永恒之女”、“太陽深處響起的第三重回音”,或許就是在暗示第三種升華之道。
——使用儀式成神!
也就是說,既然“愛人即是獨屬於狂人的天車。”
那麼在儀式上來說,假如誕生了一個“以愛飛升”的狂人,那麼他的愛人就可以被視為“天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