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認真起來,聚精會神的觀看著這個噩夢的內容。
這個異界級噩夢中的諸多事態,根本就沒有發生在霧界。這個噩夢本身不可能對她網開一麵……那麼它至少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公平的。
讓理性的智者變得盲目,讓感性的詩人感受無情。
根據這個規律。
安南應該也可以通過觀看英格麗德這邊所遭遇的事件,來判斷出她最為畏懼、厭惡的是什麼。並進而對她整個人進行側寫,判斷出她的本質——
眼前的處境,並不在英格麗德最開始的計劃之中。
她顯然也為自己這失去四肢的情況而感到憂慮。
準確的說,是因為她失去了自己的詛咒承載物、因此失去了超凡能力。正因如此,她才會陷入到如今的被動局麵。
無論是被蒙住眼睛也好、被斬去四肢也好。更不用說是被捆縛於棺材之中……隻要她能夠拿回自己的封印物,那麼就能瞬間翻盤。
因此,英格麗德並沒有在第一時間選擇威嚇或是誘騙等手段。
她巧妙的隱藏起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就像她真的是這樣一位恩惠慈善的女神一般,對所有人的詢問,都給出了溫和的態度。
這個世界的人們,也並不知道什麼是詛咒、什麼是封印物。他們將英格麗德的四肢斬下,恰是因為這些愚妄的原始人中存在智者——在英格麗德醒來之前,他們就被她身上的靈氣所魅惑。
正是畏懼於這種“完全的美麗”。
他們才將英格麗德視為神明。
而為了“使神變得不完整”、更是為了“讓神留在他們這個村子裡”,他們才除去了神的四肢、蒙住了神的眼睛。用厚重的石棺讓聲音難以透出、讓族內的年輕人看不到神明真正的樣子。
用這種方式,將神與他們隔離。
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既然是神、隻要是神,就肯定不會因為這種原因而死去吧。
因為那是絕對的完美者。
甚至被他們卸下的肢體,在離體之後也從未腐朽枯乾。而是如同白玉一般白皙。在保持著溫度的同時、皮膚仍然具有彈性。
當然……他們也的確猜對了。
黃金階超凡者的身體,並不會因為這種原因而輕易死去。
這個世界還有奇怪的法則……以至於讓英格麗德在這種情況下,生命力都沒有流失。
這些將她封禁起來的土著們,恭敬的向“他們的神”祈求著生活的智慧。
如何處理傷口、如何處理病人,怎樣才能馴養動物,人死後是怎樣的、幼兒是怎麼誕生的……
而英格麗德有問必答。
並非是用嘴巴說出答案。
而是直接將答案送到他人心中。
人們並不認為這有什麼異常。
他們理所當然的將英格麗德視為神明。那麼這些事就是她應該能辦到的。
她就像是一根圖騰柱般,成為了這些土著們的信仰。
——直到有人,開始向她祈求奇跡。
“請您治好我的父親,吾神……”
這是來自一位十二三歲女孩的祈禱。
她的父親被叫做“夢獸”的敵人擊傷,傷重難治。而英格麗德則如慈母般回應道“回去看看吧,他的傷勢應該快好了。”
身為黃金階的偶像巫師,英格麗德本身的存在,就可以說是特異之物。
當她真的被人們供奉起來、被“製成”神明的時候,她也的確可以像是一位真正的神明一般、回饋以適當的奇跡。
實際上,就連那些土著們都沒有想到,他們的“女神”居然能做到這種事。或者說,他們最開始就沒有想過,還能向神明祈求“答案以外的東西”。
而隨著英格麗德引發了奇跡,人們心中的貪念和不滿就開始被漸漸喚醒了。
“請您給予我勇氣。我接下來就要去和那些夢魔戰鬥了。”
“我給予你勇氣,少年。你將戰無不勝。”
“我要上前線了,女神大人。請您保佑我平安歸來……我還有老父親要照顧。”
“你能夠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