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灰教授也能知曉關於天車和《讚頌天車之名》的秘密。
而喀戎也曾經對安南提了一句
“灰教授……為什麼叫灰教授呢?”
雖然他之後將話題轉向了他自己,也就是“教授”這一詞。但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喀戎應該還指了“灰”這一點。隻是他不想和灰匠牽扯過深,所以才沒有直接點破。
——說來也可笑。
灰教授這個名字中,灰不來自於他、教授也不來自於他。
就如同他自己所說的一般……他隻是一個沒有實物的影子。
他是被灰匠遺棄的自我,是被“斬去的三屍”、是叛逃的腐朽自我。是灰匠在讓自身變得完美時排出的毒素。
隻是灰匠過於強大……才讓他能夠抵達黃金階、讓他能夠知曉如此之多的隱秘。他知道“夢凝之卵”的隱秘,知道如何操控聖骸骨,甚至知曉如何設置一個包含“天車”的儀式。
天車作為在“創世儀式紀年法”創立之前就死去的古神,根本不可能被列為考量。
絕大多數的儀式師,都不可能知曉多少關於天車的知識……或者說,“天車”一詞對他們來說,已經是“上古神話”的一部分、是能夠被藝術加工的古老詞彙。
思考如何使用儀式借助天車的力量,就像是研究誇父和女媧吃什麼喝什麼一樣離譜。
因為天車之力是根本借不到的……如果能借到的話,骸骨公和腐夫早就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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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安南在集齊了真理殘章之後,他的存在才真正被視為天車——然而灰教授早在幾十年前就知道這一切。如同他在幾十年前,就是舉行儀式來竊取幾十年後才成神的“鏡中人”的力量一樣。
這種玩弄時間的力量,正是來自於灰匠的記憶和知識。
“你口口聲聲說著憎恨灰匠……結果你最引以為豪的力量、你的所有的智慧與知識,不也還是全部來自於他?”
安南嗤笑著“那你這和啃老又叛逆的廢物兒子有什麼不同?”
“我這又怎麼能算是叛逆呢?”
灰教授反問道“我就是灰匠的【憎恨】。我順應自己的本能,憎恨一切——以及憎恨離我最近的‘我自己’。這正是我的職責。
“越是試圖忘卻憎恨,憎恨就越是如潮水般漲起;越是畏懼憎恨,憎恨就越是鋒利、如同被磨亮的利刃。如果不是灰匠畏懼我,我又怎會誕生?
“我已做好準備。我將升華,我將成神——我將升入光界,卻沒有準備再度回到人間。
“在光界的默卡巴哈大殿之上,存儲著此世全部之真理。在我沐浴光界之泉,失去我的形體之前、大概用儘全力能夠毀掉其中的【一項】。而我準備毀棄的,就是屬於‘灰匠’的真理。
“——我不惜付出一切代價,也要讓‘他’為此付出相同的代價。”
“即使這複仇毫無意義,最終導致的隻有虛無?”
“對【憎恨】來說,複仇本身就是它的全部意義。”
灰教授如此答道“因為【我】本就是如此虛無的東西。他沒有分一絲一毫的愛給我,我除了複仇、還能做什麼呢?”
“你還可以被我毀滅。”
安南平靜的答道“就在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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