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劇烈的震動、沸騰的詛咒、以及要素之力的擴散……
在灰教授已經去世好一段時間後,這一層的喧囂也終於逐漸驚動了樓下的巫師學徒們。
“……上麵是不是打起來了?”
“怎麼會……”
“要不要去看看?”
安南敏銳的感知到,樓下正在做實驗的巫師學徒們正湊在升降台前竊竊私語。
雖然灰教授的確沒乾什麼好事,還將他學徒們的“夢想”分分化為虛無——將“金色”的璀璨夢想化為“灰色”,以此獲取更強的力量……
但對於那些地下都市的原住民來說,他們甚至就連學習法術的門路都找不到。
他們不想離開地下都市……因為他們已經完全不適應在地上、在沐浴著陽光的世界中生存了。
並非是他們的身體變得像是影魔般畏懼光明,而是他們在適應了地下都市那過於隨性的道德標準與極其對付的法律執行力之後,就已經無法在地上的文明國度中生活了。
而至今為止,能夠從地下都市裡正經的學習法術與儀式的地方,也就隻有灰塔了。
除了灰塔之外,其他地方那些“教授法術和儀式”的、有九成五都是騙子。他們大多數都是一些在地上世界混不下去的黑巫師或者野生儀式師,跑到地下忽悠一些暴發戶有錢人來坑蒙拐騙。
還有一些倒是挺實誠——他們自己倒是真想教,然而他們自己的水平根本就不夠。
他們最後的結果,通常就是一個真敢教、一個真敢學。
法術這方麵還好,如果沒熬過開始那“在混沌的做夢狀態下,僅憑自己的力量通關一次噩夢”這最簡單的一關、那麼這些“老師”倒是可以理直氣壯的說“我教不了,學生太廢物”。
但儀式這行當,亂教就等於是違法販賣煙花——儀式出個差錯,能隻死自己一個那都屬於教導有方。
隻有灰塔能夠教導出“正常水平”的巫師和儀式師。
隱約感覺到灰教授有問題的,也不止一個兩個。但人們的確感謝他,他的很多學徒就算知道自己被利用、被當成工具……但通常也會選擇服從灰教授。
就比如說阿方索。
隻要不是十死無生的境地,人們寧可相信灰教授。
這種信任並非是來自對他本人的好感。
而是在黑暗的世界中,抬頭望見了唯一的一絲光。哪怕心裡知道那光明背後的未必是希望,但也會忍不住希望保留這份光。
——安南能夠清晰的察覺到,這些巫師學徒們糾結許久,還是想要上來看看。
如果灰教授真的遇襲身亡,他們這些連超凡者都不能算的學徒,就算上來又能做什麼呢?
然而就算明知自己在送人頭,他們也還是想上來看看。
他們的想法很質樸而單純……如果灰教授遇襲後還剩一口氣,那麼這個時候上去看一眼、說不定就能救了他一命。
安南悄無聲息的站在升降梯前,將他們的談話內容聽的更加仔細
他們中有人希望去找其他老師——倒是有人很清醒的意識到,如果灰教授真的遭遇不測,那麼其他老師就算來了也沒有什麼用。
倒不如派幾個人上去看看,如果沒回來的話、他們就想辦法跳窗出去、爬到下麵幾層去分彆通知其他人,讓他們趕緊逃走……
但就在他們即將搭乘電梯上來,看到冷著臉等待電梯門口的安南而被嚇哭之前——
安南的感知範圍內,卻突然感應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讓他微微皺起眉頭的身影。
“都擠在這乾嘛呢?”
灰教授溫和的聲音傳來。
“哎?”
這些十幾歲出頭的孩子們頓時愣了“教授,您……”
“你們要下去嗎?”
灰教授指了一下電梯“要不我先等你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