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的眼眶一下就紅了,眼中全是絕望。
她記不清自己究竟餓了多久了,如今終於有了吃食,可她的小女兒卻吃不進去。
婦人看向男人,已經激動的說不出話來,隻是悲痛的嗚咽。
旋即,她突然猛地轉身,拿起剛才的石刀繼續猛割自己的手腕。
男人攥著拳,同樣說不出話來。
看到婦人的舉動,急忙跑過去搶過石刀扔向一邊,然後將婦人攬入自己的懷中。
一旁的男孩則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腦袋重重的砸在地上,一隻拳頭不斷捶地。
趙牧冷冷的看著這一幕,隻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卡到了喉嚨裡麵。
很難受,既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太冷血了許多。
雖然謹慎沒錯,若不是時刻警惕,他未必能夠活到現在。
可他卻謹慎的過了頭,以至於發展成了冷血。
“罷了!”
趙牧沉沉的歎息一聲,說道:“我這裡還有幾條小魚,你們拿去熬湯吧,魚肉吃不下去,或許魚湯可以。”
聞言,相擁而泣的兩口子呆呆地看向趙牧。
趙牧拿出自己之前藏在瓦罐中的小魚,放到身前。
看到瓦罐,那兩口子終於回過神來。
婦人急忙跑過來,看清瓦罐中的小魚後,再次喜極而泣。
隨即,她將女人剛剛給她的烤魚還了回來。
然後,跪在地上給趙牧磕了數個響頭,說著許多感謝地話。
男人雖然有些沉默,可也走過來十分認真的朝著趙牧和女人磕了一個響頭。
“在下王武,二位的大恩大德,王武此生絕不會忘!”
男人鄭重的看向趙牧,承諾道:“隻要這次能活下來,定當後報!”
趙牧歎息一聲,說道:“這根木柴還未完全熄滅,且用它去引火吧,生火的時候注意遮擋些,免得被人發現。”
對於王武的承諾,他並未放在心上。
就像王武自己說的那樣,隻有能活下來,以後才能報答。
若是活不下去,所有東西都是假的。
王武接過那根還冒著一絲火星的乾柴,轉身找了一棵被剝光皮的粗壯大樹後麵壘起一個簡易的灶台。
火光燃起後,他當即脫去自己的外衣,試圖遮擋住火光。
一旁的男孩見狀,同樣脫去自己的外衣遮掩火光。
趙牧遠遠地看著父子倆,心中再次歎息。
他確實是誤會了這一家人,若是這家人真是那些饑民派出來的探子,隻怕跟自己一起的女人遞出那條烤魚的時候,那些饑民們便會一擁而上了。
如今周圍沒有任何動靜,王武父子更是專程找了一個離自己有些距離的地方才開始生火,除去不想暴露火光,也是擔心萬一被其他難民看見,不願連累到他。
若隻是這麼看的話,王武這一家人倒也不算是壞人。
而且,也懂得知恩圖報,並非蠢貨。
但趙牧與他們隻是一麵之緣,也不足以由此斷定對方就可以信任。
看著王武一家人忙活的樣子,趙牧看了眼旁邊的女人。
女人此時也在看向他,二人對視一眼似是心有靈犀一般,竟然好像都看懂了對方的意思。
趙牧將漁網鼓鼓囊囊的塞進衣服裡麵,偽裝成包裹背在身上,然後將那條烤好的魚不乾不淨的塞到懷裡。
女人雖然沒有漁網,但也將婦人剛剛還回來的烤魚塞到懷裡,跟趙牧一同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