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陳文翰大婚那日。
他與丞相嫡女洞房花燭的那一刻,正是我咽下最後一口氣之時。
我的東西被他一把火燒光。
都是我親手給他縫製的夏衣冬衣鞋襪,寺廟求來的平安福.…….
後來,他抓著我的發釵,哭得肝腸寸斷。
他終於知道,他不該負我的。
今日是陳文翰的大婚之日。
躺在床上已經意識模糊的我,也能聽到喜慶的喧鬨聲。
穩婆還在拚命拍拍打著我的臉。
「夫人,你不能睡,你睡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夫人,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陳大人考上了狀元,你以後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我也活下去,我還有嗷嗷待哺的孩子,還有我心心念念的夫君。
可是,東院傳來的喜慶的喧鬨聲一點點穿進我們的耳朵裡,一點點刺痛我的心。
「不好了,嬰兒沒有哭聲,是個死嬰。」
我的身體好像整個被人生生撕裂開來。
「不好了,產婦大出血了。」
我隻覺得痛到極致,然後整個世界就沒了聲響。
再睜眼,我已經是鬼魂飄到了熱鬨喜慶的東院。
我心心念念的男人,正穿著一身紅衣,長身玉立,滿眼柔情地看著一身紅衣的新娘。
我曾經想過無數次他穿著大紅衣衫的模樣。
卻不想直到我死了,也未能如願,與他紅燭相對。
他從來沒有用這麼溫柔表情的看著我。
雖然我們相伴三年。
每一夜的抵死纏綿,每一句的情話綿綿。
我都刻骨銘心地記得。
他參加科舉之前,信誓旦旦地說過,等他高中就回來娶我。
那時,我撲進他的懷裡,喜極而泣,以為自己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苦儘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