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他更加愛我。
尤其是在床上,他仿佛永遠不知道什麼叫做饜足,一次又一次。
他說他恨不得把我揉進他的骨血裡。
他說他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愛人如命,生死相依了。
聽到陳文翰充滿柔情地說了一聲,把我從回憶中驚醒過來。
「夫人,我們安置了吧。」
眼前是一樣滿眼的大紅色,那麼喜慶,卻處處刺傷著我的眼睛,像密密麻麻的針紮在我的心裡。
讓我疼得蜷縮著身子,不住地顫抖。
如今他滿心滿眼地卻都是另外一個女人。
我看著他像對待我一樣,極儘溫柔,體貼,他溫柔地親吻著另一個女人。
和她抵死纏綿,對她說那些和我說過的情話。
「清婉,為夫會一輩子愛你惜你護你。」
我閉上眼睛,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陳文翰你好狠的心,你知不知道你的洞房花燭夜時,我怎麼躺在破舊的床上,經曆著身體撕裂的巨痛生孩子。
你知不知道我拚著最後一絲力氣,還想把我們的孩兒生下來!
你知不知道我的血流儘,瀕臨死亡,還要想著再看你一眼。
我的心好痛,陳文翰,你知道我死了,會不會傷心?
會不會流眼淚?
第二天,陳文翰和穆清婉在書房,陳文翰寫字,穆清婉磨墨。
一副“佳人在側,紅袖添香”的美好。
他一臉柔情地從背後半抱著穆清婉,輕柔地握著穆清婉的手,握著筆在雪白的宣紙下寫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吻著她地發頂,聲音低沉柔情。
「清婉,我願和你生死相闊,永不分離。」
看著他們伉儷情深的模樣,我的心像被人硬生生地插進一把尖刀。
痛到我全身顫抖。
他也曾經也這樣對我一片情深。
他教我識字,他說世上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都是一派胡言。
女子更需要識字讀書,內外兼修,玲瓏剔透,才能和夫君琴瑟相和。
他說明月樓的娼繼尚且能吟詩作對,來取悅男人。
為何自己的夫人就不能潑墨煮茶,圍爐夜話?
他還無不悲憤地告訴我,他爹就是因為他娘不通文字,不懂情趣,才會和他娘離心離德。
所以他不僅要教我識字,還要我達到博學多才。
而他握著我的手,寫下的第一幅字就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把我抱到腿上。
「玲瓏,我願意和你生死相闊,永不分離。」
可是,轉眼間,他又抱著彆的女子,寫著同樣的字,說著一樣的情話。
他早就忘記了那個聽著他的話,流淚滿麵的女子。
那個為了能和他琴瑟相和,而半夜三更,趁著他睡著,悄悄起來埋頭練字識字的女子。
我的手指寫到僵硬,手臂酸疼地抬不起來,還在咬著牙繼續寫。
困到眼睛睜不開,我就狠狠地掐自己,用發釵紮,甚至把燈油滴在手背。
讓自己清醒。
夏天蚊蟲叮咬汗透衣衫,冬天寒氣入骨瑟瑟發抖。
我從不懈怠,從不偷懶。
一直到聽到雞鳴,才悄悄回到臥室,爬到床上,輕輕爬進他的懷中。
可是他不知道為了不讓他嫌棄我的不解文字,嫌棄我無知粗陋。
我連與他最親密的時刻,都在記著那些字,那些句子。
我的字越寫越好,認得字越來越多,慢慢也能看得了書。
他誇我真是應了“玲瓏”這個名字,果然聰慧通竅,一點就通。
他根本就不知道,“配得上”這三個字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我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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