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謙的話讓鬼力赤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正如於謙說得那樣，如果瓦剌拿不下大明的京師，那麼到時候，必然會把目光轉向草原各部。
而首當其衝的，就是韃靼部。
這些年，韃靼部的實力一落千丈，雖然依舊頂著黃金家族的血脈，可是在草原上的話語權已經大不如前。
如果瓦剌部鐵了心要劫掠韃靼部，那後果，不堪設想。
“哼，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
鬼力赤佯怒道。
“是不是鬼話，用不了幾天就會見分曉。”
於謙笑了“可汗，要不然，咱們倆打個賭？”
“賭什麼？”
“我於謙，以項上人頭為押注，就賭這一戰，瓦剌必敗！”
……
……
京師。
旭日東升。
一大早，朱元璋、馬秀英、徐達三人就來到了德勝門的城牆上。
徐妙雲專門準備了新鮮的瓜子、水果、蜜餞以及茶水，還讓朱祁鈺和汪婉清侍奉在側。
“你叫朱祁鈺？”
“是。”
“咱記得你昨天被瓦剌騎兵包圍了。”
“僥幸未死。”
朱祁鈺臉色蒼白，輕輕咳嗽。
“乾得不錯，沒給老朱家丟人。”
朱元璋隻是隨口讚揚了一句，卻讓朱祁鈺激動不已，當場跪地“老祖宗謬讚，祁鈺愧不敢當。”
“起來吧。”
朱元璋打了一個哈欠，整個人顯得慵懶而閒適，就好像真的隻是來看戲一樣。
那種格格不入的鬆弛感，與周圍嚴陣以待的明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嗚~~~”
雄渾而蒼茫的號角聲響起，瓦剌太師也先親臨一線督戰。
金色的陽光下。
一個衣衫破敗、灰頭土臉的男子，失魂落魄從瓦剌的軍營中走出，朝著戰場的最中央走去。
一步！
兩步！
三步！
遠遠望去，仿佛一條被打斷脊梁的野狗，艱難地爬到了城牆之下，蒼白的嘴唇不停地哆嗦著，聲音沙啞地喊道
“開門，朕回來了。”
“開門，是朕啊。”
“……”
天地之間，一片死寂。
守城的將士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他們看到了什麼？
堂堂大明皇帝，居然在幫著瓦剌，叫開自家的城門！
td，臉呢？
你身為皇帝的尊嚴呢？
你身為男人的氣節呢？
這一刻，無數明軍將士的內心深處，仿佛有著什麼東西，瞬間崩塌。
城牆之上，徐妙雲臉色鐵青。
她雖然預料到，也先會用朱祁鎮威脅京師，挫敗明軍的士氣；可萬萬沒想到，朱祁鎮如此不爭氣，竟然主動前來叫門。
嗬嗬，一朝天子，幫著異族叫自家的城門！
簡直聞所未聞。
如此恥辱，比之喪權辱國的宋高宗趙構，也不遑多讓。
“嗬嗬，叫門天子，咱今兒個算是開了眼了。”
一聲陰厲的、嘲諷的、冷漠的笑聲從後方傳來，朱元璋平靜如常，黝黑的麵龐看不出喜怒，然而徐妙雲卻能感受到，在那平靜的外表下，蘊含著怎樣可怕的憤怒。
宛若一片深不見底的黑色海洋，隨時都能掀起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