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送爽，禦花園內一片金黃。落葉在微風中翩翩起舞，如同一隻隻金色的蝴蝶在空中飛舞。
滿園的菊花競相開放，白的、黃的、紫的，五彩斑斕，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馬秀英隨口問道“正統朝的局勢如何了？”
“目前朝堂一切安穩。於謙大權獨攬，打算借著重建三大營的機會對軍隊進行改製，用十團營取代三大營；不過這件事遭到了兵部尚書楊洪以及武將勳貴的強烈反對。”
說到這裡，徐妙雲頓了頓，道“前幾天，朱祁鈺暗中傳來了密報，說是石亨建議提拔於謙的兒子於冕，但是被於謙斷然拒絕。雙方因此結下了梁子。”
“文武不和？”
“是。”
馬秀英柳眉微挑，忽然停下腳步，笑著說道“你在提拔於謙，任命楊洪的時候，早就預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了吧？”
徐妙雲立刻躬身“請母後恕罪。”
“不，你做得很好。”
馬秀英擺了擺手“關於軍隊改製的事情，你是怎麼想的？”
“兒臣支持楊洪，反對於謙的軍隊改製。”
“嗯？”
馬秀英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抹意味深長地微笑，她看向一邊的張妍，笑著說道“孫媳婦兒，你可要跟在你婆婆身邊，好好看，好好學。”
張妍“是，孫媳謹記皇祖母教誨。”
“草原的局勢呢？”
“目前韃靼部和瓦剌部正在激戰。瓦剌部損失慘重，節節敗退；韃靼部乘勝追擊，大有一舉消滅瓦剌，統一草原的趨勢。”
徐妙雲淡淡說道“兒媳已經命令祁鈺，暗中組織晉商支援瓦剌部，預計三年之內，長城就會修建完畢，三大營也已經整頓完畢。”
“隻不過……”
說到這裡，徐妙雲的眼眸暗了暗，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
“土木堡慘敗，明軍損失慘重，不得不收縮防線，丟掉了長城以北的大片土地和衛所。”
“預計十年之內，很難將這些地方收複回來。”
徐妙雲歎了一口氣，道“陛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很是生氣，嚷嚷著要帶兵北伐，不過最後還是被高熾攔了下來。”
“生氣又能如何？輸了就得認。人這輩子，有多大胃口吃多少飯，一口吃不成個胖子。”
“想當年，成吉思汗倒是打下了廣袤的疆域，但結果呢？根本守不住。”
馬秀英倒是看得很開，緩緩道“關於這件事，我和你父皇還有你父親私底下也談過，倒是有個想法，你要不要聽一聽？”
“兒媳洗耳恭聽。”
“高築牆、廣屯田、結硬寨、打呆仗。”
徐妙雲兩眼一亮“母後的意思是……蠶食？”
“不錯，穩紮穩打，步步為營。明軍打到哪裡，就把城池修到哪裡。同時可以鼓勵中原與草原通婚、通商，甚至未來可以讓見深納個草原女子為妃，以做表率。”
徐妙雲皺眉“可是這樣做，會很慢，而且對朝廷的財政也會造成很大的負擔。”
“你看你，又急。”
馬秀英淡然道“慢有慢的好處。朝廷有多少錢，就出多少力。今年築三城，明年築五城，一點一點壓縮草原部落的生存空間。”
徐妙雲恍然“兒臣受教。”
“行了，我隻是給你一個大方向，具體的執行問題還需要你們自己去解決。我和你父皇年紀都大了，光是管理一個洪武朝，就已經筋疲力儘了。”
馬秀英眼中閃過一抹疲憊之色。
入秋以來，她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
不過好在提前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心態上反而更加坦然。
“對了，小錢最近怎麼樣？”
徐妙雲搖了搖頭“不算好，朱祁鎮死後，萬念俱灰，整日在佛堂誦經祈福，以淚洗麵。”
“這個傻丫頭。”
馬秀英搖了搖頭，心裡暗暗歎了一口氣，隨後提醒道“你們以後挑選兒媳的時候都注意點兒，老朱家的女人，退能相夫教子，進能獨當一麵，絕不可如此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