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傳來一陣沉默，然後是一聲歎息。
“還生我氣？”
“嗯？你指什麼？”
喬穗穗沒跟上他的思路，問完才想起來他是指在空間裡他說的那番話，剛想說自己都不記得了，卻聽對麵的聲音突然變得沉悶“你還不如生我的氣。”也好過把他忘得一乾二淨。
“你有什麼事嗎？”
聽見她有些疏遠的語氣，卡爾感覺嘴裡像吃了一筐沒熟的杏，酸澀感一直蔓延到心上，又順著流進了胃裡。
他受傷這段時間她沒來看過一眼，沒問過一句。這些都算了，誰讓他嘴欠，他知道自己活該。但她一聲不吭的就走了，招呼都不打一個，連比自己後入住的那三個星際清潔工都知道她的去向，整個小樓隻有他不知道，還有個長得跟垃圾桶一樣的機器人每天跟著他屁股後麵轉。
“我要投訴。”
“投訴什麼？”
“我房間的枕頭睡得不舒服。”
喬穗穗無語，“你找6867。”
“我還要投訴6867，它聽不懂人話。”
“那給你換一個房間吧？”
“不。”
“那你想怎麼處理？”
“讓我見你一麵。”
喬穗穗覺得這個狗男人真是胡攪蠻纏，她忍著脾氣說“我現在回不去，周末吧。”
“喬穗穗。”
光腦上的音頻波段靜止，是對麵的男人停頓了幾秒。
卡爾仰著頭，把光腦拿到嘴邊，聲音低沉又緩慢，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和小心翼翼“你站到窗邊去。”
喬穗穗不明所以，但想儘快結束這場通話，於是照做。她光腳走到露台上。
“行了嗎？”
“喂？”
“卡爾？”
喬穗穗看著手腕上的光腦，顯示正在通話，音頻的波段沒有起伏，那就是對麵沒有說話。她正想掛掉，光腦裡再次傳來聲音。
“今日份的能量補充完了，你進去吧。”男人的聲音很低沉，沒了以往的玩世不恭，有種克製後的溫柔。
“你不要踢6867，也彆凶它。房間的事我回去會給你解決的。”
“遵命，小老板。”
掛掉後，喬穗穗對著光腦嘀咕了一句‘神經病’，很快就把這通莫名其妙的通話拋到腦後。她在露台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此時天已黑透，她把胳膊撐在欄杆上，看著夜空的繁星，突然，一顆流星劃過，她趕緊雙手合十閉眼許願，一想到她的新生活，就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公寓樓下，卡爾坐在花壇的石凳上，懶散的敞著兩條長腿，身影與夜色交融在一起。他仰著頭咬著煙，看見那道身影回了房間，剛得到緩解的思念霎時又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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