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的裴玄瑾,迅速地將眼底那一抹難以掩飾的欣喜深深地藏匿起來,然後故作鎮定地開口問道“你可知道本宮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嗎?”
薑糯糯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之中閃爍著無比真誠的光芒,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無論殿下您是何種模樣之人,但在妾身心中,殿下始終都是那個待我最為寬厚仁慈之人。”
她這般斬釘截鐵地說著,仿佛這便是世間再無爭議之事一般。而事實上,於薑糯糯而言,事實也的確如此。
聽到這話,裴玄瑾那張原本平靜如湖水般的麵龐之上,竟也不禁浮現出一絲短暫的驚愕之色。
難道說,她真的就這樣毫無保留地信任著自己嗎?
正當此時,薑糯糯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重要之事,連忙追問道“對了,殿下,不知妾身的兄長如今身在何處呢?”言語之間,流露出對親人深深的思念之情。
裴玄瑾稍稍定了定神,方才緩緩答道“令兄現正在琉璃關駐守,一切安好,不必憂心。”
聽聞此言,薑糯糯微微頷首,表示知曉,然而,內心深處卻暗自思忖著,琉璃關距離此處甚遠,怕是要許久方能相見了。
不過,隻要哥哥不在薑家受苦受累,身處何方倒也無妨,想到這裡,她那顆懸著的心總算是稍稍安定了一些。
謝振峰剛剛踏進家門,還未站穩腳跟,張婉便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滿臉憂慮之色,急切地問道“老爺啊,陛下那邊究竟是如何回應的呢?”
張婉心急如焚地凝視著丈夫,自從謝振峰前往宮廷之後,他們的寶貝女兒就變得魂不守舍、要死不活的模樣,整日念叨著非得嫁給那裴泫宏,簡直是胡鬨。
謝振峰望著妻子憂心忡忡的神情,腦海裡不禁浮現出陛下今日所言,心中滿是無奈,隻能輕輕地搖了搖頭,歎息道“陛下表示,倘若璿璣真心想要下嫁到那家去,那就隨她去吧,可若是她不肯嫁人,那麼此事也定然不會勉強。”
一路上,謝振峰反複思考著這個問題,最終決定暫且對謝璿璣隱瞞真相。
畢竟,隻要等到這場風波漸漸平息下來,自然而然也就不會再有人提起這件事情了。
謝振峰一臉鄭重地囑咐妻子“夫人呐,關於此事,還是暫時不要告訴璿璣為好。
那位辰王絕非良善之輩,我寧可一輩子供養著她,也絕不願將她送入虎口之中。”
張婉嘴唇微啟,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開口,隻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流露出無儘的無奈與憂愁。
“璿璣那丫頭的性子,你又何嘗不清楚呢?隻怕她……”張婉欲言又止,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深深的擔憂和不安。
謝振峰麵色凝重地緩緩轉過身來,目光如炬地凝視著她,聲音低沉而堅定“夫人啊,沉兒已被逍遙王的手下所救,如今正處於他們掌控之中。”
聽到這句話,張婉猶如五雷轟頂,難以置信地用手捂住嘴巴,眼中滿是驚愕與困惑“你說什麼?沉兒竟然還活著!”
謝振峰沉重地點點頭,雙手緊緊扶住她那微微顫抖的雙肩,神情異常嚴峻地注視著她,仿佛要將每一個字都深深烙印進她的心底“夫人呐,如果璿璣執意妄為、不肯回頭,那麼,即便是我也無法保全她了。
而你,同樣需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去麵對這一切可能發生的變故。”
張婉宛如遭受了一記重錘猛擊,身體不由自主地搖晃起來,險些站立不穩。
謝振峰見狀,趕忙伸手攙扶住她,生怕她會跌倒在地。
張婉淚眼朦朧地望著他,嘴唇輕顫著問道“難道……當真已經毫無辦法可想了嗎?”言語之間充滿了無儘的哀傷和絕望。
謝振峰不禁長歎一聲,語氣中透露出深深的無奈“事到如今,其實解決之道已然明明白白地呈現在我們麵前。
關鍵隻在於璿璣是否願意主動避開這個凶險萬分的陷阱罷了。
否則,就算我有心想要挽救局勢,又怎能置整個丞相府於不顧呢?更何況還有我遠在他鄉的愛子啊……”說到此處,他的眼神變得愈發黯淡無光。
謝璿璣淚眼朦朧地望著緩緩走近的二人,慌忙用衣袖抹去臉頰上殘留的淚痕,聲音略微顫抖著問道“爹,陛下是否已經將女兒許配給了辰王殿下?”
謝振峰凝視著眼前這個倔強而堅定的女兒,心中不禁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痛楚。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滿臉無奈地說道“謝璿璣啊,為父在此鄭重其事地再問你一次,你果真決定要下嫁於裴泫宏嗎?”
經過今日這一番折騰,謝振峰對於那位所謂的辰王已然毫無半點好感可言。
此人品性惡劣、行為乖張,實在難以托付終身。
若真讓女兒嫁入他家門,恐怕日後所受之苦難必將甚於如今身處逍遙王府之時。
然而,麵對父親的質問,謝璿璣卻毫不退縮。
她那原本因哭泣而略顯浮腫的麵龐此刻顯得格外堅毅,目光直直地與謝振峰對視著,語氣堅定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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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請您成全女兒吧!事已至此,女兒與辰王之間的婚事已是板上釘釘,無法更改。還望爹爹能夠應允,讓女兒順利出嫁。”
在謝振峰入宮的這段時間裡,謝璿璣獨自思考了許久,現如今大局已定,與其受世人非議。
倒不如搏一搏。
謝振峰無奈扶額,一旁的張婉掩麵哭泣,什麼話也沒說。
謝振峰抿唇,沉默了好一會才抬頭與她說道“倘若你嫁給辰王,會害了整個丞相府你還是要嫁嗎?”
謝振峰背著的手緊張的握緊,如果她能為丞相府考慮,那還會是他的好女兒。
謝璿璣沒想到後果竟然這麼嚴重。
“爹,你,你莫不是在騙女兒?”
謝振峰深吸了一口氣,“謝璿璣,要不是陛下看在你爹的份上,你這混賬事可是要砍頭的!
還有這事你就彆想了,從今天起你就在府裡禁足,沒有我的允許那也不許去!”
謝振峰說完轉身離開,再不走他估計自己要被這個逆女氣死。
“璿璣,你就聽你爹的吧,他這是在救你啊。”張婉說完也在丫鬟的攙扶下離開了。
謝璿璣不甘的在原地,隨後也被丫鬟帶了回去,侍衛嚴加看守。
房間裡謝璿璣不安的來回走動著。
明明就差臨門一腳了,難道要讓她這些年來的辛苦都毀之一旦嗎?
謝璿璣每天都度日如年,出又出不去,也不知道辰王那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直到第二日,她看見院中上方多了個風箏,見風箏落地以後,便悄悄的撿了過來。
看見上麵的信件時整個人頓時熱淚盈眶。
辰王說的果真沒錯,他果然沒有放棄她,原來這都是她爹騙她的,隻要她答應,陛下便應允了這份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