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安康回去後將自己關在書房思索了很長時間,他拿出林清沅給他寫的信,厚厚的一遝,一封封看著,都是回不去的美好時光。
韓安康看得很慢,逐字逐句似是要將信中的話刻在心裡,腦海裡不斷的回響著林清沅的話。
【隻不過是因為,我們都長大了。】
【我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圍著你轉了。】
【你又有多少時間是留給我的呢?】
【你也不要想得太複雜了,我們隻不是有了各自的生活而已。】
【韓安康,人,是會變的!】
很難想象,有一天小丫頭會對他說出這麼冷漠的話,猝不及防,以至於難以接受。
真是他想多了嗎?
韓安康覺得不是,他隻是想要一個答案而已。
很多事情平時不提,可能隻是時機未到,抑或著是自欺欺人,但不代表它就那麼過去了,它一直在那裡,如同一顆壞掉的智齒,慢慢變黑、腐爛,然後發疼。
韓安康原本也沒想著今天把話說開,他心裡總期盼著,或許在某一天,小丫頭又會待他如往常一般親近熟稔,笑得純粹燦爛。
而不是現在這樣,人笑著,你卻總有種說不上來的陌生感。
韓安康看著最後一封信,那是小丫頭來到部隊後寫給他的,看著看著,他忽然閉上眼睛,有些後悔自己執著地將真相戳破。
原來如此!
韓安康比對著最後兩封信,眼淚控製不住地流下來,心臟像是被人攥住般,生生的疼。
原來如此!
他憤怒地站起來,走到門口時停住了腳步,高大的身軀縈繞著無法訴說的絕望,他頹然跌坐在地上,一時間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腦海裡思緒混雜,最後定格在小丫頭紮著兩個長長的麻花辮,笑著衝他揮手告彆。
良久,韓安康平複好情緒,他起身將信收了起來,隻不過,最後一封沒有放到盒子裡,而是單獨放到一旁。
韓安康出來,看著麵露擔憂的妻子,忍不住又紅了眼眶,他上前輕輕抱住她,頭埋在她的脖頸中,脆弱又無助,整個人空洞洞的,仿佛失了魂。
“怎麼了?可是和沅沅吵架了?”
韓安康搖了搖頭,聲音嘶啞道“沒有。”
他的沅沅怎麼舍得和他吵架?
“現在這樣也挺好的。”他喃喃道,似是在說服自己般,他又低聲重複了一遍
“挺好的!”
陳秀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著愛人備受打擊的模樣,心裡滿滿的擔憂,到底發生了什麼?
陳秀靜其實也被林清沅今天突然的爆發打了個措手不及,這姑娘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說哭就哭,哭完就跑,把小姑子那套小伎倆活學活用,甚至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林清沅有恃無恐,攤牌攤得毫無心理負擔,她當初寫那封信時,被唐知謙整得煩悶不已,忘了模仿原主的字跡,等她想起來時,信已經寫了一大半,但她想了想後還是沒有重新寫。
這種如臨深淵,時刻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覺很不好,林清沅很矛盾,她害怕被人發現,卻又希望被人發現,當然,那個“人”很重要,林家人肯定是不行的。
林清沅對占了彆人的人生一開始充滿了負罪感,理虧、愧疚、害怕等情緒纏繞了她很長時間,她惶恐不安甚至差點崩潰。
後來慢慢習慣了,特彆是親身感受了一把這個時代的貧窮後,她覺得自己很虧,她有種直覺,原主並沒有消失,而是和她互換了。
她在現代過的好好的,空調吹著,手機刷著,熬夜修仙的日子不知道多美好,結果一覺醒來,這些美好——不屬於她了。
淦!賊老天!
林清沅見韓安康沒有找來,就明白了他的決定,這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她並沒有感到訝異,但她卻有種被這世界承認了的安心感,身上的枷鎖掉落,整個人也輕鬆了許多。
林清沅有兩天假,和唐知謙膩歪了兩天,等到分離時,彼此心裡都頗為依依不舍。
隻不過,林清沅向來沒心沒肺,不舍了三秒鐘,又開始嫌對方囉嗦。
“你好好考慮一下我說的事,另外,照顧好自己。”唐知謙叮囑道。
“知道了,知道了,時間不早了,你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