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兒雖然莽撞,可到底不傻,從一開始就被人算計到現在還完好無損,誰都看得出來她不是個普通人,不是走了狗屎運就是身懷絕技,於是也沒敢無中生有,坐了一會兒就黑著臉回去了。
金鈴在她走後扯了扯蘇素的袖子,道:“小姐看見沒有,安小姐身邊那丫鬟滿身都是傷,眼睛黯淡無光,一看就是天天挨打,真是可憐。看樣子那安小姐每次受了氣都得往她身上撒呢。”
這一點蘇素早就注意到了,不過那是人家的人,怎麼處置也是人家的事,她再怎麼也無法插手啊,指不定替她求了情以安錦兒對蘇素的恨意,還會對她更加凶殘,到時候可就適得其反了,因此隻能假裝沒看到。
“做她們的下人真可憐,幸虧金鈴運氣好,遇到了小姐這麼好的主子,不然指不定現在還在哪兒受著苦呢。”
“金鈴這麼善良,好人自當是有好報的。”蘇素摸了摸在她眼前晃悠的小指,笑道。
明日就是考試了,她一定會全力以赴,且勢在必得!
晚上月亮很圓,照亮了整個院子,蘇素睡不著,突然想起這院子裡還住了另外一個人。
“金鈴,咱們趁著這月色去看看柳小姐吧。”
金鈴歪著腦袋想了會兒,道:“是那個柳璟玉小姐?”
“嗯。”
“這小姐大概是所有秀女中最規矩的一個,住在同一個院子裡都沒見過她。”
“是啊,人家不來,我們就去看看吧,畢竟都是一個院子的人,往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是,小姐。”
提了燈籠走出門,蘇素回頭看了眼挺著肚子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小指,輕輕關上了房門。
果然是好夜色,而柳璟玉也並沒有入睡。
蘇素敲了敲門,稍稍等了一下,門終於打開。
開門的是柳璟玉的丫鬟,名叫秀兒,是個溫柔懂事的女子。
秀兒接過金鈴手中的燈籠,將蘇素金鈴迎進屋中,衝裡屋喊道:“小姐,來客人了,是同院的蘇小姐。”
不多一會兒,一個清麗的女子從裡屋走了出來,麵色蒼白,可見是身體不佳。
柳璟玉邀蘇素坐下,秀兒給二人斟了茶便站到了一邊。
“不知道蘇小姐會來,不好意思。”
柳璟玉有些歉意地看了看蘇素,因身體原因笑得有些牽強,卻不小心吸進了空氣,頓時劇烈地咳了起來。
蘇素想,也難怪沒有出世,原來是身體不好。這副樣子卻還要被迫來參加選秀,實在是為難她了。
“柳小姐言重了,隻是柳小姐這身體……”
柳璟玉苦笑:“從小落下的病根兒,大夫說我活不過二十歲,本打算就那麼在家過完了這輩子算了,卻不想被寫進了秀女名冊。反正都是個病身子,死在哪兒都是一樣。”
“也真是難為了柳小姐了。”
“有什麼可難為的?隻是苦了我爹娘,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他們。”
“今晚夜色正好,不知柳小姐可否賞個麵子一起散散步?也正好舒展舒展身心,身體不好不能憋在屋子裡,隻會適得其反。”
“難得蘇小姐有心來看我,出去散散心也是個挺不錯的方法。”
有夏蟬聒噪地鳴著,火熱的白天終於過去,還了一個涼爽的夜。
不知何處的荷花池正散發著幽香,點點螢火忽明忽亮,樹影投在地上,如水中遊蕩著的水草。
蘇素攙扶著柳璟玉在院子裡慢慢走著,一邊走一邊欣賞美景,秀兒與金鈴安靜地跟在自家主子身後,誰也沒有說話打破這份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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