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被綁在祭台上被火燒死,倒真是出乎她意料的死法,她的丈夫真是能耐,總能帶給她各種驚喜,隻是對不起了那所謂的奸夫,她還沒來得及跟他說聲對不起。
對不起,她汙了他的清白。
其實這樣也好,終歸是死……
“點火!”
劈裡啪啦的聲響代替了辱罵侵入蘇素耳中,濃煙在她身上穿過,將她好看的白衣染成了灰色,帶走了她身上特有的海棠花香。
蘇素被濃煙嗆得咳嗽不止,周圍氣溫越來越高,灼得她皮膚生疼。
驀然抬頭,人群依舊辱罵著,有人在笑,有人搖頭歎息,蘇素很慶幸,慶幸此刻的自己是聽不到他們的聲音的。
劉成站在一旁,手中舉著剛點燃乾柴的火把,神色漠然,似乎還帶著一絲笑,一絲報了仇的欣喜與不屑凝聚而成的笑。
蘇素緩緩閉上眼睛,不想再看這汙濁的人世。
她恨人這種生物,恨得入骨。
火燒爛皮膚的疼痛好幾次都差點讓蘇素暈厥過去,體內似乎有什麼正在被釋放,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她沒有哭,沒有叫喊,隻有釋然。
直到最後一刻,在蘇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還剩下多少肉時,一切終於徹底結束……
……
火紅花朵開滿河的兩旁,妖冶至極地在微風下左右飄蕩,美麗不可方物。
天是暗紅色的,如同夕陽般美好,染紅了清澈見底的河水。
不遠處一位黑衣老人撐著渡船而來,鬥笠遮住了他的臉,隻露出一把花白的胡須,在暗紅的天空之下,被染出一絲寂寥。
蘇素站在花叢之中,滿是迷茫。
這是哪兒?沒有傷痛,還是受刑時的白衣,難道……
“姑娘,過河嗎?”老人慢慢靠了岸,站在船頭招呼蘇素。
蘇素這才看清老人的麵容,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看起來很是和藹。
“過了河是什麼地方?”蘇素問道。
“陰曹地府。”
老人的回答嚇了蘇素一跳,她是從來不信神鬼之說的,可是此時的情況又實在得不出什麼好的解釋。
或許,這真的是地府吧?
老人似乎等得失了耐心,再次催促道:“姑娘,既然來了就過河吧,留在人世做個孤魂野鬼實在是可憐。”
蘇素聽的出來,老人是以為她還眷戀著人世,舍不得過河。
蘇素為老人這個想法感到好笑,於是便真的笑了。
毫不猶豫地上了船,老人調轉船頭,向著來時的方向而去。
“這是忘川河嗎?”
蘇素蹲下身子,想要捧一把河水。
老人回頭看了看蘇素,笑著抖了抖衣服:“小心點,這忘川看起來淺,實際上深著哩,掉下去了可就上不來了。”
“為什麼?”
“忘川的水啊,那都是鬼魂生前流下的眼淚所化,包含了太多,可不是你這個小鬼能奈何得了的,怨念極深,掉下去是會被吞噬的。”
老人指了指岸上的紅花,輕輕歎了口氣,“那些是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有花無葉,有葉不見花。”
“彼岸花?”
蘇素隨著老人的視線望去,皺緊了眉頭。
“彼岸花是被詛咒的花,由兩位犯了天條動了凡心的上神所化,二人被貶到忘川以忘川之水為源,女神為花,男神為葉,千千年年同枝而生卻永世不得相見。彼岸花是這地府唯一有生命的東西,卻比那些沒生命的東西更加淒慘。”
“這處罰有多久?”
“永生永世。我撐船幾萬年了,幾乎每過一批新鬼就要講一次這故事,你們身為人,應該慶幸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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