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入深秋,天氣冷得讓人不敢出門,女童身上未著寸縷,窩在賈習君懷中瑟瑟發著抖。
女童抬起頭,看了看負氣背過身不看她們的蘇牧南,轉而用小小的手抓住賈習君流著血的手,聲音帶上了哭腔:“娘親,疼嗎?”
賈習君身軀微微一顫,反手扯過被子裹住女童,將她緊緊抱住,眸中落下淚來:“牧南,人人都說苦命的孩子懂事早,這孩子還這麼小,你可有見過這麼早懂事的孩子?”
蘇牧南沒有說話,亦沒有回頭,隻是將兩隻手緊緊握住,骨節泛白,隱隱發著抖。
“不管她是什麼,人也好,妖也罷,終歸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我就是她娘,你就是她爹,這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啊。”
蘇牧南緩緩轉過身,看著緊緊抿著嘴不讓自己哭出來的女童,心中一片柔軟。
是啊,不管她是什麼,終究是他們的女兒啊,隻要她是他們的孩子,他就沒有理由殺她,哪怕犯下滔天大錯……
“罷了,就將她留下吧,不過不能讓她走出房門半步,否則我必不留情。”說完,蘇牧南揮袖出了房。
賈習君摟著懷中小小的人兒,眼淚不斷落下,柔軟了一向強硬的她。
她知道,蘇牧南不讓孩子出門是在保護她。
這是他們第一個孩子,也極有可能是最後一個,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怎麼舍得看她受傷害?
蘇牧南封鎖了消息,幸好冬兒是受了驚嚇,所以並沒來得及告訴彆人。
蘇牧南不知道這個消息能瞞多久,但他一定會傾儘所有來保護她。
其實什麼人妖殊途,想通透了便也隻是尋常,都是有生命的,誰也沒資格看低誰。
冬兒從小跟在賈習君身旁,乖巧善良,對此事也並沒有問起緣由,隻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但蘇牧南知道,這個秘密是瞞不了多久的。
女童很是聽話,乖乖待在房間不哭也不鬨,賈習君一直伴著她。
興許是做了母親注定會改變一個人,女童麵前的賈習君前所未有的溫柔,耐心地陪著女童玩耍,偶爾被墨水汙了臉頰,賈習君亦會輕輕為她拭去。
女童的生長速度令人咂舌,第二天賈習君睜眼的時候,旁邊躺著的已經是十歲大小的女孩。
因為女兒的關係,蘇牧南睡了客房。
一大早便看到這樣一幅情景,縱使賈習君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也難免被嚇壞。
賈習君愣愣看著身旁女孩秀麗的臉龐,一動不敢動,也不敢大叫引來了下人們,隻得默默忍著。
女孩睡得很沉,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上卷,唇紅膚白,鼻若靈玉,是個十足的美人。
看得久了膽子也就大了,轉而回想自己方才的反應,不禁覺得可笑。
連自己的女兒都害怕,還算什麼母親?
賈習君輕輕撫上女孩的臉龐,生怕吵醒她。已經這麼大了,得趕緊讓人給她做身衣裳才行啊,這麼冷的天,又不像昨日那般小,不穿衣服可不行。
哦對了,現在的她長大了那麼多,是不能再喝奶的,也就不用再讓下人送奶過來了,要給她熬些米粥……如此思索著,賈習君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
下人們並不傻,即使被瞞住了亦是能猜到些的,下午做完事便聚在一起談天說地起來。
“你們說夫人元帥都怎麼了?昨夜元帥沒回房,睡了客房,是不是和夫人鬨不和了?可元帥夫人感情深得很,幾乎每天都要過上幾招,小吵幾架,可也沒見出現這情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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