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啊!”
堂哥欲哭無淚。
卻也彆無選擇。
隻能跟著我們一起離開丁溝村。
我們先是坐大巴車,直奔省城而去。
然後連夜坐綠鐵皮,踏上了南下的火車。
從我們所在的地方,前去珠三角。
需要幾十個小時。
一路上堂哥都是戰戰兢兢的。
而嫂子也好不到哪裡去,上車之後就吐了好幾次。
“嫂子,對不起啊。”
快到長沙的時候。
我對嫂子說道。
嫂子卻擺了擺手。
過了長江,一直沒怎麼睡過覺的嫂子,已經十分疲倦了。
一路風塵仆仆,臉上滿是倦意。
可嫂子的臉仍然是美的讓人窒息。
嫂子苦笑一聲:“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我知道嫂子是不甘心的。
因為她和堂哥,在南方的工廠裡麵上班。
好賴是一份穩定的收入。
可是現在,因為我要背井離鄉,去往一個陌生的地方。
過了湖南,去往兩廣。
氣溫就已經開始回升了。
空氣變得潮濕。
但因為已入深秋,這潮氣多少帶點陰冷。
汕頭下車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因為沒有大巴車去東平州,我們就隻能隨便找一處旅店湊合。
晚上我和嫂子,還有堂哥。
三個人擠在一張床上。
堂哥睡在我和嫂子中間。
入夜之後呼嚕聲不斷。
並且還說夢話。
念叨著,彆打我,彆打我,都怪陸文召,都怪陸文召。
這類含糊不清,但一聽就知道,是在埋怨我的話。
我輾轉反側睡不著。
隻能把手揣兜裡,去不斷地摸著老莊給我的那一枚梅花牌九。
還有就是兩個電話,一個是菲姐的,一個是那個在香江名叫肥祥的人。
我思前想後,最終還是站起來。
抹黑走了出去。
在旅館樓下,想找一處電話亭打電話。
卻恰巧看到紅藍綠三色警燈,在旅店下麵亮了起來。
我一下子警覺的困頓倦意全無。
心想難不成是東窗事發來抓我的?
我謹小慎微的低著頭,從三個阿sir麵前走過去。
鬨了半天,原來是巡邏的。
我懸著的心放下來,找了一處還在營業的小賣鋪,撥通了菲姐的電話。
“什麼事?”
電話裡,傳來了菲姐清亮的聲音。
伴隨著那好聽的聲音,還有麻將碰撞的響動。
“我是陸文召。”
我簡單的說道。
對方輕笑一聲,繼續一邊洗牌一邊說道:“我知道,這個電話隻有你一個人知道。大半夜的,你不會因為睡不著給我打電話,說吧,遇到什麼麻煩了。”
我淡淡地說:“把人手弄斷了。”
“哦,意料之中的事。”
菲姐話裡話外十分的淡定:“打算跑路去香江?想讓我,給你找一條去香江的路?”
“對。”
那個年月去香江不容易。
多半都是走水路和山路,反正我們這種,要錢沒錢的小人物。
正規途徑根本去不了。
而走這兩條路的,基本上也都是活不下去,想去香江闖蕩大世界,搏出個出人頭地機會的人。
菲姐說道:“給我一個你的落腳地,明天早上,有人會帶你們上船。”
我思前想後,沒有告訴菲姐,我們住的旅館。
而是告訴他酒店對麵,一處包子鋪的地址。
菲姐則爽快道:“好,明天中午十二點見。”
“多謝。”
我剛謝完,打算掛電話。
結果菲姐卻笑著說:“彆忘了,我們的一年之約。你最好福大命大,彆死在了龍蛇混雜的香江大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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