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下的令。
抗議沒用。
禁足必須禁足半個月。
讀書習字,也當即刻安排上。
然後杜若就得到一張案板跟一壘竹簡。
方芸景讓抱玉指揮下人,全給她搬進屋,整整齊齊地壘在案板之上。
杜若站在旁邊,靜看他們進進出出。
“大娘,這些竹簡是?”
案板舊點沒事,能用就行。
但這一大壘竹簡屬實讓人難崩。
“夫人說二小姐入京不久,還未曾開化,讓老夫先從認字開始教起。”
接話的人不是方芸景。
是剛進屋的老朽。
“竹簡是給你練字用的,清水刷洗晾乾,可重複使用,能省不少銀兩。”
他長得一臉慈祥。
卻手持一把木製的戒尺。
“二小姐初用筆墨,肯定寫得一塌糊塗,就彆糟蹋那些好東西了。”
說話時,老朽一直用戒尺拍自己掌心。
一下一下的,像是樂手在打什麼節奏。
杜若看了心生不妙。
“這位先生您是?”
讀書習字不該上學堂嗎。
單獨給她請個家教。
這也太扯了吧。
杜平這麼舍得下本錢嗎?
那杜蘅怎麼不用?
據杜若所知,杜文賦每日都要去上學堂,為什麼不把她們一塊送去呢。
兄弟姐妹們打包了一起投遞。
學費興許還能便宜些。
“鄙人姓胡,二小姐喊我夫子就行。”
老朽將人上上下下看了個遍。
“二小姐機靈,老夫一定儘心。”
方芸景這才瞥了杜若一眼。
“那就有勞先生了。”
昨夜老爺過來,就是商議教學之事。
他說柳家胡同有位胡姓先生。
常在勤天大街上支個攤子,放幾張桌椅,教那附近的小兒認字讀詞。
老爺每日當值回府,馬車經過勤天大街,總能聽見他在訓斥學生。
旁邊的牆上,還掛著張紙。
上麵寫了幾個大字。
‘教不好不收費’。
老爺覺得,胡先生賞罰分明,教學有道,請他來當夫子再好不過了。
方芸景昨夜想想也是。
她要協同老夫人料理府上。
騰不出空來。
翠花嬸教彆的都還行,讀書認字可不行,還是請個外人來管比較合適。
故而,就有了眼下這出。
“若兒,好好聽先生的話,不許胡鬨。”
此刻方芸景倒是裝得像個慈母。
杜若看得眉頭緊鎖。
“夫人,楊管家尋您有事相商。”
抱玉及時出聲提醒。
方芸景便匆匆帶著人走了。
杜若的小屋裡,立時隻剩下三人。
她,明月,胡先生。
還有一條狗。
“嗚~嗚~”
它在床底低鳴警告生人。
胡先生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二小姐,府裡可是養了畜生?”
這聲音他熟。
柳家胡同就有幾隻。
白的,黃的,黑的。
沒人管,沒人教,整日跟著小兒們亂竄,還常用回龍湯滋人的東西。
胡先生有幸中過幾回招。
叫它畜生也合理。
“我養了隻狗,夫子莫怕。”
杜若以為他是怕狗。
結果胡先生擺手。
“老夫才不怕那些畜生,來一隻打一隻,我手裡的戒尺可不止打人。”
明月聽了這話,眼睛都瞪圓了。
“二小姐,這可怎麼辦?”
夫子的戒尺,不止打二小姐,還要打狗。
這不是……欺人太甚嗎。
“沒事,夫子見不著它。”
杜若這話既安撫明月,又告知外人。
自己養的狗不會出來亂竄。
隻要這胡先生沒事彆嚇唬她,不驚著狗,他就是想見都沒這個機會。
“好了,彆的話就不多說了。”
胡先生斂去失望的神情,拿戒尺敲案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