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黑色的淤泥,散發著淡淡的腥臭朝四周蔓延。
他們手中的火把毫無預兆的熄滅了,本來勉強可見的樹乾也變成了黑色。
“發生什麼事了?”
“你們還在嗎?”
“太黑了!我什麼都看不見!”
他們本能的抬起雙手在黑暗中摸索,試探著循著同伴的聲音靠近,直到後脖頸狠狠挨了一下,隻是眨眼的功夫意識就開始模糊,身體也軟軟的倒了下去。
薑析握緊手中的棍子“還有嗎?”
“還有一個人,她朝山上跑了。”莉莉化作一團黑霧纏繞在薑析身上“這裡散發著一股不詳的氣息。”
本以為是希望,卻不曾想還是地獄。
男人四十左右的年紀,留著一頭臟亂打縷的頭發,遮住了大半的眼睛,胡子更是許久沒有打理過,衣服上也沾了不少紅色的泥塊,看上去邋遢極了。
他的力氣很大,一手抓著陳歡歌的手腕,一手攬著她的腿把她扛在肩上往山上走。
墓穴已經準備好了,幾位年輕人正把李文玉的棺材往下放。
媒婆不停地往林子裡張望,忽而笑開來“你怎麼現在才來!還好沒誤了時辰!”
男人把陳歡歌扔在她們腳邊,媒婆被他看的心裡發毛,從口袋裡數出六張炒片遞給他。
看著男人消失在黑暗中,媒婆才小聲啐了一句“不就是個啞巴,裝什麼裝!沒種的男人。”
“唔唔翻開窩唔”
看著墓穴中的棺材,陳歡歌徹底絕望了,掙紮間腦袋上挨了一鏟子,她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流出,腦袋也有些昏沉,她想爬起來,可是四肢卻使不上勁兒。
模糊間,她看到媒婆把兩本紅色的小冊子(庚帖)遞給一位穿著黃色袍服的男人,笑道“大師,還是和從前一樣。”
陳歡歌忽然想起小時候看見某戶人家夜裡還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就問母親他家是不是有喜事。
誰知母親就抱著她上了床,幫她掖了掖被子,一臉凝重的看著她“歡歡,以後你一定要離開這個地方。”
那時她還看不懂母親眼裡的無奈和悲傷,現在懂了,隻是已經晚了。
被稱作大師的男人把冊子丟進墓前正在燃燒的火堆裡,又從一旁拿來一根沾了清水的柳枝抽在陳歡歌身上,最後讓人用一根手指粗的鐵鏈把她捆了個結實,才把她扔進棺材裡。
隨著棺蓋被緩緩合上,四周一片黑暗,陳歡歌隻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她渾身都在顫抖,意識也越來越模糊,耳邊是忽遠忽近的悶響。
林薇跪坐在地上,雙手扒開腐葉和潮濕的泥土,露出一截有小臂那麼粗的黑色鐵樁,頂端還纏繞著五條黑色的鐵鏈。
她拉起其中一條,隻見鐵鏈一直延伸至林中,看不見儘頭;靠近鐵樁的地方用紅色的線綁了一個用稻草編織而成的小人,不過巴掌大小,身上還穿著做工精細的喜服。
喜服?林薇忽然意識到什麼,猛的鬆開手想離開這個地方,起身的瞬間餘光瞥見右側的樹下放著兩個紙人,一男一女,孩童模樣,紙張已經褪色,身體也破破爛爛的,可是臉上那僵硬的笑容還是讓人寒毛直豎。
“林薇?”
她慢慢往後退卻聽見身後有人叫自己,猛的回頭就看見薑析從黑暗中走出來,她輕輕拍著胸口長舒了一口氣“你嚇到我了。”
薑析看出來了,隻是奇怪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有沒有覺得這林子有些詭異?怎麼說呢?就好像被黑暗吞噬一樣,不是天黑了那種黑暗,而是而是像被打翻的墨水一樣,黑的徹底,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我看到黑暗從下麵開始蔓延,火把的光也相繼消失了,我就往山上跑,卻被這個東西絆倒了。”
林薇一邊說一邊指著地上的鐵樁“它給我的感覺很不好,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