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忠當初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心裡被震了震,他沒再說什麼,回去就開始調整教學方案。
沈贏很感激他眼中沒有流出任何嘲笑鄙夷之色,當然即使被嘲笑她也不會改變想法。
無論是為了彌補小時候沒學上的遺憾,還是為了超越念完高中沒考上大學的沈清雅,她都一定要考上大學,哪怕要耗費五年、十年甚至一輩子。
陳遠忠教人很有一套,一小時學完,沈贏不僅不覺得難,反而從中感受到快樂。
她謝過陳遠忠,帶上他布置的習題,就往家裡快速走去,未曾注意到隔壁店鋪的立柱後藏著的身影。
張草捂著嘴,壓下心裡的震驚,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見人離開才慢悠悠的晃蕩回村。
李秀娟早就在家裡等著,見她失魂落魄地回來一把掐起她的手,“死哪去了?是不是偷偷去躲懶了,現在才回來!”
張草原先是麻木的接受,今天見到原本和她境遇差不多甚至比她更慘的沈贏賺了那麼多錢,心裡的複雜情緒壓過一切。
她猛地抽回手,“你知道二女、不,沈贏賺了多少錢嗎?”
“多少?難道有一塊?”
李秀娟雖然是全家唯一一個相信沈贏賺錢的,卻也隻覺得她每天也就掙幾毛,但在工人人均工資隻有四十塊的時候,能掙幾毛已經很不錯了,誰料閨女接下去說的讓她驚掉下巴。
“多少?!”她不自覺拔高聲調。
“我離得遠,看不清總共多少錢,但幾十塊總有的。”
這下連張栓子都放下了手裡的活計,鄭重道“你把今天發生的所有事都說一遍。”
張草聽到她爸的聲音就抖,不敢違逆地說出沈贏所有的事,包括一個男的給了她一遝錢和她進了一個麵館,好半晌才出來。
李秀娟沒見識過外麵的腦子不由得往那裡想“他爹,你說沈家丫頭會不會是做那檔子事賺錢?”
她們村裡有寡婦就是這樣,靠跟男人睡掙點錢,隻是村裡人能有多少錢,沈贏倒是聰明,跑去鎮上做這種生意,城裡人一定很大方。
“你彆瞎說,沈贏那丫頭看長相人家也不願去,保不齊還真是賣辣醬掙的。”
那倒也是,沈贏身上沒幾兩肉,人又黑,遠沒有那個寡婦來的好看,一般人確實不會去。
“那她這辣醬得有多好吃,才能掙幾十?”
那可是幾十塊啊,人家工人一個月的工資,她一天就賺到了!
“他爹,要不咱也去賣辣醬?她沈贏都能賺到錢,沒道理我們還賺不到了。”
張栓子想的現實一點,瞥她一眼,“咋賺?就你那手藝豬都嫌,草兒的手藝都比你好。”
李秀娟知道自己做飯不好吃,但她靈光一閃,“咱們可以跟她學啊,那沈贏以前跟草兒不是關係很好嗎?”
她說得興起又掐了張草一把,“你說是不是,你待會兒等她回來就去求她,你倆關係好,她一定會教的。”
張草咬了咬下唇,覺得她媽是異想天開,“這是她賺錢的手藝,怎麼會輕易教給彆人……”
“你傻呀!她不教你就跪下來求她,給她磕頭,磕到頭都出血,我就不信她這麼冷心冷肺,最好讓大家都看看她多麼無情。”
“學不會你也彆回來了!”
張草就這麼被父母推出家門,烈日炎炎下,她來回踱步許久,最終鼓起勇氣敲響了王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