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叔侄倆警惕的眼神裡,史密斯夫人鎮定自如地拿起了茶幾上放著的白蘭地。
她的舉止優雅得體,宛如中世紀歐州的貴族。
拿到酒之後,她小心地捧著酒瓶放到史密斯手邊。
看著自己手邊的白蘭地,史密斯的眼神極度火熱,就好像在看什麼珍寶一樣。
因為最開始就給人留下了一個如貴族般彬彬有禮的印象,所以此刻他露出這副表情時,就給人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他捧著那瓶酒對門口的方向揚了揚,笑著邀請他“要嘗嘗嗎,江先生?”
因為距離比較遠,所以江鬱棠看不太清楚。
他隻能看到那瓶酒的瓶底好像有個什麼東西,像是一塊小石頭一樣。
芋圓的視力比較好,她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瓶底的東西是白色的,放在酒裡看著很乾淨,可她卻從中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二、二叔…”她鼓起膽子喊江鬱棠,等對方看過來時,用手指著史密斯先生手裡的白蘭地說“那瓶酒,不能喝,我們不要。”
江鬱棠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他是江家人,什麼好酒沒見過,用得著惦記那瓶白蘭地?
依他所見,這對史密斯夫婦也不是凡人,至少不至於對一瓶二十萬左右的酒露出如此表情。
離得遠,江鬱棠看不清白蘭地瓶子裡裝的東西。
史密斯先生朝他一笑,然後揚起了酒瓶。
兩人的目光就此相撞、彙合。
芋圓覺得,她的眼前上演了一場看不到刀劍的戰爭,雖無刀光劍影,可那掠過的餘威卻好似波及到了她。
她慫唧唧的,不敢說話。
“真的不來看看嗎江先生?”史密斯意味深長地說“或許,這裡麵有你想要的東西呢~”
芋圓發現,在對方說完這句話之後,她二叔的身體好像僵住了一樣。
是那種在寒冬午夜被扔到雪地裡,凍了整整四個時辰的僵硬。
她不知道人的身體怎麼會冷成這樣,都不像是真人了。
“二、二叔……”
她被放到地上,喃喃喊了一聲。
史密斯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依舊維持著同一個表情,看上去甚至還比之前心情好了許多。
“江先生也見過吧。”他笑著說,“人的指骨。”
剛才盯著那瓶子裡麵的東西看了一會兒的芋圓麵色慘白地往後退了一步。
她剛才就覺得裡麵的東西奇怪,像一截骨頭,但沒敢往那方麵想。
怪不得她聞到了一股濃濃血腥味,原來……
江鬱棠走過去,臉上沒有表情。
史密斯捧著酒笑吟吟地看他走來,等對方走到他麵前的時候,他又開口,“看這樣子,江先生後悔了是嗎。”
他好像自始至終都沒有把江鬱棠的情緒給放到眼裡,所做的一切都是要刻意的激怒他一樣。
江鬱棠頓了一下,接著走到他身邊。
他垂著眸,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因為史密斯看到他的喉結滾了滾。
他笑吟吟地仰起臉,問“現在願意坐下來好好談談了嗎?”
江鬱棠也朝他笑了一下,美人展顏,驚心動魄。
他笑的時候,眼睛很亮很亮,像打了光的黑色寶石,但相比平時晦暗瘋狂許多。
被恨意淹沒的人,連血液都是冰冷的。
那瓶拿在史密斯手上的白蘭地不知何時跑到了江鬱棠手裡。
造物主對江家人是真的偏心到了極點,他們的那雙手,都美得像藝術品。
指甲盈潤乾淨,白皙修長,觸碰著瓶子的時候仿佛泛起盈盈白光。
他彎起眸,彎彎的眉眼像天上漂亮的上弦月,同時,拿著酒瓶的手卻抬起。
然後,狠狠砸向史密斯先生的腦袋。
這瓶酒的瓶子很厚很厚。
“砰——”一聲響,江鬱棠的手腕麻了一下。
瓶子沒裂,但史密斯的頭幾乎是立刻就見了血。
重擊之下,發出的聲音讓人心驚膽寒,悶悶的,很大聲,像是能把骨頭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