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羊僅一千五百錢!”林然拱手,並認真地觀察著吳山的反應。
吳山聽到這話,卻是不解道:“就這?”
“是的!以前一羊僅一千五百錢,今值六千錢;我方才翻查成祖時期卷宗,時一文錢三個包子,今一文錢僅一個矣。”林然拱手,痛心疾首地感慨道。
吳山卻是沒功夫跟他扯這些不著邊際的東西,便下達逐客令道:“你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就先暫且下去吧!”
“有!”林然頓時一急,卻沒有想到吳山是這個反應,隻好硬著頭皮道:“老師,從成祖至今,物價已漲數倍之多,今一兩直堂銀實不足花銷矣。”
雖然決定向吳山提出漲直堂銀的請求,但林然沒有直接提出,而巧妙地捉住了“物價上漲”的理由,從而讓他師出有名。
當然,他在這事上亦不厚道,故意忽視了銅錢貶錢這個事實,現在一兩白銀足可以換二千個銅錢。實則上,以白銀結算的話,物價根本沒貶值這般嚴重,甚至有些物品還便宜了。
吳山望著林然,當即明悟過來,敢情方才的《宗定伯捉鬼》隻是鋪墊,這漲直堂銀才是他真正目的,不由啞然失笑道:“你不就是想要讓我增加直堂銀嗎?何必繞這麼大的彎子,直提便是!”
“老師同意了?”林然眼睛微亮道。
他如何不想直接提出來,但二人的地位相差太懸殊,所以用婉轉的方式最為穩妥。何況這時代的一些官員很忌諱談錢,這讓他如何能直接提呢?
小心謹慎,在官場之中,絕對沒有壞處。特彆是對上官,哪怕如同徐階那般和藹的官員,該是敬著就得好好地敬著。
“我同意也沒有用,院裡沒有錢!”吳山將兩手一攤,很老實地說道。
翰林院沒有人事權,亦沒有財政大權,是徹徹底底的清水衙門。所有的花銷和用項,皆需要禮部撥款。
“……”林然無語,敢情這勁是白使了。
按著原計劃,吳山這邊痛快答應,而他回到修檢廳,地位迅速拔高無數倍。隻是可惜,現實往往很骨感,他將事情想得太美好了一些。
吳山的心情顯得不錯,又是正色地補充道:“你亦不想想看,我們翰林院能有什麼進項?每一項花耗,都需要禮部撥款。”
“咱可以在紙筆……”林然想給這老貨提一條假報銷的生財大道,隻需要將紙筆的用款多報一倍,那翰林院官員必定比工部過得還要滋潤。
隻是他看著吳山那張彰顯著正義的臉,便是收住了話頭,便是轉口道:“弟子是說,咱翰林院可以開一條財路!”
“嗬嗬……有本事的話,你去開一個!”吳山不屑地輕笑道。或許是給宗藩的事鬨的,如今談這些俗物,他已經沒有多少反感了。
林然躊躇了一會,便是拱手道:“弟子……遵命!”
事到如今,他知道要想吳山直接增加直堂銀是不可能了,隻能走一條“自給自足,豐衣足食”的道路。
咦?
吳山很是意外,這本是推脫之詞,但這個學生似乎是要接下來的意思。
“學生告退!”
林然沒有給他繼續詢問的機會,拱手便是告退了。隻是他臉上亦流露著憂色,他在修檢廳的第一炮,看來亦是不容易。
到飯堂那邊思忖良久,他才走回修檢廳,不過這時已經即將酉時。!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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