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黃光升等人微微一愣,顯得難以置信地望向了吳山。
本以為劉體乾會義無反顧地撲上去撕咬吳山,結果馬上就搖尾乞憐了,發現吳山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嚴訥看到此情形,心裡卻是黯然一歎,卻是沒想到吳山跟劉體乾還有師生情分,便是親自拉起袖管子上陣道:“吳尚書,此次首席讀卷官是元輔大人,備選第一當以元輔大人的意見為準!”
嚴訥在剛剛出任禮部右侍郎的時候,現在的大明次輔袁煒擔任禮部左侍郎,而坐鎮於禮部的正是吳山。
由於吳山曾經是他的上司,加上當時吳山對他頗有照拂,雖然他是站出來支持於徐階,但口氣卻是不敢表現得太過於強硬。
“縱使是皇上有錯,臣子都要進行糾正,何況元輔乎?今元輔大人出的題目不當亦就罷了,選一個文章如此諂媚的士子為第一備選,老夫堅決不同意!”吳山自然不能像對待劉體乾那般對待嚴訥,但語氣同樣不客氣地持反對意見道。
這……
刑部尚書黃光升等人看著吳山的態度如此的堅硬,卻是不由得暗暗地望向了徐階。
剛剛很多人都覺得徐階玩這一手很是高明,直接狠狠地坑了林晧然一把,讓林晧然背負一個徇私的壞聲名。
隻是他明顯算漏了一個人,這個吳曰靜真不是省油的燈,單憑一己之力便是令到形勢急轉直下。
林晧然看到事態發展到這一步,亦是抬頭望向了嶽父吳山,心裡微微感動的同時,發現真應該重新審視這個行事低調的便宜嶽父。
董份先是望了一眼林晧然,卻是突然站出來湊熱鬨地道:“吳尚書,話可不能這麼說!文章的好壞,各人有各的喜好,咱們要秉行一份公心審卷!”
“當真秉行公心,你便不會推薦範應期,更不會在沒有揭開彌封之前便嚷嚷著狀元之卷!”吳山卻是毫不留情麵地懟回去道。
這……
大理寺卿張守直等人看著吳山直接撕開董份虛偽的麵紗,雖然覺得吳山太不講情麵,但心裡卻是分外的解恨。
範應期是通過捐米才得以進入國子監學習,依靠著國子監生員的鄉試待遇混得參加會試資格的監生,在此次會試亦是僅僅考得一百九十三名。
隻是厚顏無恥的董份卻是通過辨認筆跡的方式認得了範應期的卷子,且試圖將這個烏程縣同鄉推上狀元的寶座。
現在聽著吳山如此數落董份,看著曆來不可一世的董份吃膩,心裡又豈能不感到高興呢?
董份的臉刷地紅了,隻是麵對著目光坦然而犀利的吳山,卻是愣是不敢進行爭辯。
雖然他早已經領銜工部尚書,但他的本職是吏部左侍郎,而對方則是吏部尚書。如果他真的跟吳山產生了強烈的口角,一頂“以下犯上”的頭銜怕是跑不掉了。
最為重要的是,哪怕他的臉皮很厚,但這個事情確實是占不得理,他的的確確是設法想要推選他的同鄉範應期成為狀元郎。
正是這時,一直不吭聲的徐階突然開口,臉上保持著一貫的溫和笑容地詢問道:“曰靜兄,卻不知你想要推薦何人呢?”
刑部尚書黃光升等人聽到這個以退為進的問話,眼睛當即一亮。隻要吳山亮出他所推薦的人選,那麼徐階這邊完全可以通過批判吳山所推薦士子的考卷,從而將場子給找回來。
林晧然當即想到了這一點,不免擔憂地扭頭望向了嶽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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