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現在事情已經結束了,汝等都回各自衙門做事吧!”徐階終究是顧及嚴訥,便是站出來趕人道。
廷推被取消,閣老的人選已經確定,他們每個人都是有政務在身,自然是不宜繼續停留在這紫光閣中。
眾官員自然不會違逆徐階的意願,亦是紛紛結伴離開這裡。
三位尚書同時入閣,雖然事情出乎意料,但亦是在情理之中。從他們幾個人輪值西苑那日開始,便已經注定他們會有入閣的這一天。
至於董份,隻能怪他做事不夠謹慎,竟然給徐黨抓住了如此大的把柄,現在削藉返鄉無疑比嚴世蕃被砍頭要強。
林晧然主動上前對著李春芳進來了祝賀,雖然二人分屬不同的陣營,但共事了一年多,私下的交情亦算是不錯,卻是沒有敷衍的意思。
李春芳的心情亦是不錯,便是直接說道:“若愚,今晚怕是沒時間了,你便幫忙安排一下,明晚咱們禮部眾同僚一起吃個酒席吧!”
林晧然自然是應承,跟著李春芳分開,便是重新找上自家的便宜嶽父。
吳山跟都察院副都禦史毛愷說話,在官場的關係可謂是錯綜複雜,毛愷無疑是浙黨的核心,隻是跟吳山又是關係密切的同年。
毛愷的位置擺得很正,又是跟著林晧然施禮,這才急步找上高儀。
在這個時候,卻很容易看出誰跟誰的關係比較親近。由於正逢巨變,誰跟誰的關係密切,這個時候下意識地聚到一起離開。
林晧然擔心自家嶽父身上的丹毒還沒有清除乾淨,亦是幫著拿那份聖旨,陪著嶽父朝著西苑的宮門慢慢地走過去。
李春芳和嚴訥卻沒有著急離開西苑,反倒是陪著徐階一起朝著無逸殿的方向而去,似乎是有什麼事情要商議。
吳山扭頭望了徐階那邊一眼,看著四下無人,便是對林晧然認真地叮囑道:“你注意到徐階剛剛的眼神沒有,你今後行事要更加小心了!”
“我會的,嶽父亦要如此!”林晧然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但還是鄭重地點頭,同時認真地告誡回去道。
隨著嚴嵩被抄家,袁煒和董份都已經離開了朝堂,昔日的嚴黨和浙黨都已經不足以威脅到徐黨的地位,北方派係的楊博跟徐階達成聯盟,高拱還遠遠沒成氣候,現在能夠對徐階產生威脅的僅剩下他這邊了。
正是如此,他們必定成為徐黨的最大目標。按著徐階那種麵善心狠的性子,一旦他們這邊露出什麼破綻,徐階定然是要置他們於死地。
吳山望著前麵的宮門,卻是輕歎一聲道:“我剛剛認真地想了一下,此次我進入內閣,對大明不見得是好事啊!”
“不知嶽父擔心什麼?”林晧然知道嶽父最近意誌有些消沉,卻是認真地詢問道。
正是初夏鶯歌蝶舞的時節,幾隻麻雀落在前麵道旁的草地上,卻不知是誰丟了很多米粒在上麵,幾隻麻雀正在那裡爭食。
吳山望著那幾隻爭食的麻雀,眼睛充滿憂慮地道:“咱們花費太多的時間在內耗上了,徐階上台已經三年了,但很多時候都是在排除異己,培植自己的親朋!”
“所以咱們更不能讓這種人掌控朝政,他考慮最多是如何穩住他的位置!”林晧然顯得鬥誌高昂地道。
現在他嶽父已經位居次輔,而徐階並不是全然沒有破綻,隻要尋得一個合適的時機,未嘗不能將徐階拉下馬。
吳山扭頭望了一眼林晧然,卻是苦澀地說道:“我知曉你的野心,但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得表麵這麼簡單!”卻是不說深談,卻是話鋒一轉地道:“對了,你接下來想去哪裡?”
“這裡的事情已經結束了,我自然是回禮部處理事務!”林晧然愣了一下,顯得很理所當然地回道。
吳山顯得沒好氣地加重語調地道:“我不是問你這個!”
林晧然看著吳山的不滿,這才恍然大悟。
現在三位尚書同時入閣,吏部左侍郎董份被削藉,一下子便空出了足足四個重要的位置。他做為禮部左侍郎,在眾侍郎中僅排第二位,已經是有很大機會爭得一個更好的位置。
當然,吏部尚書是沒有指望的,不說他還沒有這個資格,嘉靖亦不可能在吳山出任次輔之時,還由他擔任吏部尚書。
林晧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認真地反問道:“嶽父,你覺得我謀哪個位置比較合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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