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熟讀史書之人,如何不知道在位時固然能夠大刀闊斧,但失勢之時不僅不得善終,而且還殃及子孫後代,致使他們更多還得寄望於擁有大魄力改革的君王。
李春芳原本是希望將隆慶拉進改革的戰車上,但隆慶卻隻顧貪圖享樂,卻是全然沒有拯救蒼生之念,致使李春芳隻能含恨離開京城。
正是如此,內閣四個人討論的都是如何讓朝廷健康地運轉,卻是不可能波及到觸碰某些利益群體的根本性改革。
輪到林晧然發言的時候,林晧然先是喝了一品茶水,而後認真地說道:“據我剛剛得到的軍事情報來看,今年開春咱們跟俺答恐怕是要有一場大戰了!”
自從他兼任兵部尚書以來,對於軍事情報工作十分的重視。經過這麼多年的努力,他在蒙古那邊擁有大量優秀的內應,對俺答的動向一直都是了如指掌。
雖然俺答還沒有領兵南下,甚至俺答都還沒有召集各部落的兵馬,但結合自己一直以來對蒙古形勢的了解,已然提前有了判斷。
之所以在這個時候說出來,一來是給在場的三個人提前打個預防針,二來是拿出來跟大家進行商討應對的方案。
“蒙古曆來反複無常,如果不是若愚當年主持八達嶺那場大捷,而今邊境亦不得如此大平。卻不知俺答此番為何而來?”郭樸的臉上湧起寒氣,卻是好奇地打聽道。
軍事關乎著大明國運,陳以勤和張居正都顯得關切地扭頭望向林晧然,亦是想要知道俺答此次南下的動機。
林晧然手裡端著茶盞,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地道:“去年邊境便出現過騷動,此次明麵上的理由恐怕還是前來討要孫子把汗那吉了!”
“咱們索性將把汗那吉給回俺答,看他還有什麼話說!”陳以勤聽到是因把漢那吉而起,當即便是出主意地道。
把汗那吉帶著未婚妻投奔大明早已經是人儘皆知的事情,隻是陳以勤對把汗那吉並不感冒,甚至覺得將人還回去還省不少的麻煩事。
張居正知道林晧然不可能像陳以勤這般處事,且聽出林晧然指出明麵上的理由有另一重含義,不由得好奇地望向林晧然。
“俺答而今創建的後金是內憂外患,建國以來一直不能讓各部落過上好日子,甚至日子越過越糟糕。現在他們又遇上災年,想要解決資源缺乏所引發的紛爭,南下其實是勢在必行之事!”林晧然指出金國的現狀,而後扭頭望向陳以勤道:“不管我們交不交出把汗那吉,這一仗都無法避免,俺答急需我們大明的物資來化解金國的危情!”
張居正對北邊亦是有所關注,當即便輕輕地點頭道:“確實如此,林閣……次輔大人封鎖晉商向關外走私物資,加上關外近年災難不斷。俺答所創建的金國已經是政權不穩,確實需要戰事來轉移他們國內的矛盾!”
“還是次輔深謀遠慮,那個把汗那吉交不交確實無濟於事,這幫韃子其實還是圖謀我們百姓的財物,當真是該死!”陳以勤亦是理清了形勢,顯得恨恨地說道。
“若愚,軍事上還得由你多費心,切不能在這裡出差池,務必要做好防守的準備!”郭樸對林晧然的判斷是深信不疑,顯得語重心長地告誡道。
林晧然將茶盞放下,亦是做出保證道:“元輔且放心!隻要軍政維持現狀,主帥不臨陣換人,此役定然可以無恙!”
郭樸等人聽到林晧然如此承諾,加上邊軍確實得到了大大的改觀,故而對俺答的來犯亦是沒有過於擔憂。
若說他們為何有信心能夠開創盛世,正是林晧然這種神乎其神的軍事能力,從最初被俺答部打到通州城和北京城,到如今已經將俺答拒於關外。
更為甚者,八達嶺的那一場反擊戰更是打出了大明的威風,令俺答慘敗而歸,至今才受形勢所逼南下。
如此的時局,又擁有著林晧然這定海神針,卻還有什麼理由再過度擔心俺答,俺答充其量不過是一頭亂吠的瘋狗罷了。
正是如此,對於俺答是否會如林晧然所料那般率軍南下,已然不算是一件讓他們寢食不安的事情了。
議事很快結束,各方便是紛紛離開。
文淵閣左右修建東閣和西閣,由於已經是中午時分,故而四人一起到西閣簡單地享用午飯,而後各自返回值房處理著手中的事務。
林晧然接過李春芳所要處理的奏疏和文書,致使工作量是大大地增加。
隻是他本身就是一個精力旺盛的人,加上做事效率比常人都要高出幾倍,故而這些奏疏亦是耽擱不了太多的時間。
到了申時,他便將手上的全部工作都處理得漂漂亮亮的,此時外麵的陽光燦燦,顯得一切都那般的美好。
卻是這時,一道身影從外麵匆匆地走了進來,正是隆慶最為信任的太監張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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